年年都得回去給祖宗上香守歲。”
他這麼一走,少了個插科打諢的人,吳三省的家院裡就更冷清了,整條街好像都空空蕩蕩的。
吳邪就提議,一起去他奶奶家蹭頓年夜飯。
吳老狗死後,吳邪的奶奶,解家的老姑奶奶,就一直在杭州的老宅裡過日子,平時足不出戶,不問世事。
朝兮只考慮了一秒鐘。
自從黑瞎子走後,沒人做飯,他們兩個就過上了點外賣的日子,但杭州的外賣……就跟樓外樓的西湖醋魚一樣,難以下嚥。他們連著吃了一個禮拜的肯德基,早就吃膩了,一打嗝兒一股炸雞味兒。
為了不過回地下室那四個月裡天天吃泡麵、麵包等開袋即食品的悲慘日子,朝兮果斷透過了這個提議。
於是年三十的傍晚,朝兮跟著吳邪進了吳家老宅。
該說不說,到底是吳老狗的地界兒,這宅子闊氣得很,尤其門上一對門扣,朝兮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宋代的古董,實打實的好東西,放在大門口是真正的“撐門面”。
宅子裡沒什麼傭人,吳邪說可能是都放假回家過年了,畢竟這年代也不是以前了。
他輕車熟路地拐進正堂裡,沿途可以看到許多大紅燈籠,照得院子裡亮亮堂堂。
正堂的花廳裡擺了一張大團圓桌,菜色齊備,酒肉俱全。朝兮一眼看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坐在堂首,手中轉動著一串佛珠,看起來慈眉善目,毫無疑問就該是吳邪的奶奶了。
吳邪進去就給他奶奶磕頭,說過年的吉祥話。老人家淡淡應了一聲,讓吳邪起來,目光卻慢悠悠轉到了站著不吭聲的不速之客身上。
吳邪連忙介紹:“這個就是我說的……”
一句話還沒說完,屏風後頭就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是不是小邪回來啦?來,快讓我看看未來的兒媳婦……”
朝兮眉頭一皺,怪他耳尖,隨後又聽見一個刻意壓低的女聲:“你小點聲,小邪都說了是朋友,你別嚇壞了人家女孩子。”
“哎呀,都來家裡過年了,還能是普通朋友?要我說就乾脆今天定下來吧,小邪也老大不小了……”那男人聽勸地減小了聲量,但還是被朝兮聽得清清楚楚。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問吳邪:“你是怎麼跟你奶奶說的?”
吳邪一臉的莫名其妙,“還能怎麼說?我說我帶個朋友回家過年,讓他們帶我們的飯菜啊……嗯,還有就是告訴他們別聲張,你不是說你現在最好不要露面嗎?”
呵呵,呵呵。
沒等朝兮做出過多的反應,那一男一女已經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男人看起來像個老幹部,戴一副黑框眼鏡,文質彬彬。女人就是傳統的溫婉賢淑的富家夫人,手上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東坡肉,笑眼盈盈。
他們就是吳邪的父母吧。
朝兮這麼想著,就看到了吳一窮夫婦錯愕的表情。
朝兮覺得他們眼睛裡都寫滿了“說好的兒媳婦呢怎麼是個男的”……考慮到是在人家家裡,朝兮才沒有一腳把吳邪踹飛。
能打敗這尷尬氣氛的,唯有更尷尬。
吳一窮夫婦的身後,很快有另一箇中年人走了出來,看似驚訝,實則有幾分看熱鬧地說:“不是說小邪要帶侄媳婦回來過年麼?咦,怎麼會是……謝老闆?”
這個做作的語氣,這個明顯調侃的態度……朝兮咬牙切齒:吳、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