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倫的惡事。
朝兮獨自留在車外,望著銅盆裡的紙灰出神。
過了一會兒,吳邪抱著骨灰罐下車,裡面已經空空蕩蕩。朝兮一把掀開蓋子,把準備好的金條放進去,讓吳邪埋回原位。
古有衣冠冢,今有金條冢,朝兮悶聲把墳土填回去,心道:狗五爺,我要帶著你孫子出生入死去了,你別急,因為以後的日子得是活人過的,死人就安分些吧。
墳包恢復了原狀,朝兮又鞠了一躬,再抬頭時,吳邪已經抱著吳老狗的墓碑哭了起來。
朝兮道:“這裡面都沒你爺爺了,你還哭什麼?”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老爹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爺爺抱著我,說‘就叫吳邪吧,取一個諧音,希望他無邪,乾乾淨淨的’。”
“我一直以為,這是爺爺想要我脫離宿命的一種期望。”
“可這段時間以來,我才慢慢了解,爺爺是早已經預見到了我未來的命運。他知道,我一定會成為這局棋中的棋子,他希望以清白之身入局,從而破局,清除一切邪惡。”
“可我,我現在,應該配不上這個名字了,我的心一點也不乾淨,我未來要做的事遠比不孝子孫要惡劣,我……”
吳邪說不下去了,他在爺爺的墓碑之前絕望地哭嚎,心中的寒意透徹骨髓,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淒涼與無助。
朝兮嘆了口氣,站到了吳邪的身後,半蹲下來,一手環抱住他,一手緩緩矇住他紅腫的眼睛。
這些日子吳邪的精神狀態相當糟糕,看起來很亢奮,實則一直在透支身體,他暴瘦了二十斤不止,朝兮甚至能感受到突兀的骨骼在硌人。
手掌很快被眼淚濡溼,朝兮耐心安撫:“總會成功的,也總會結束的。我當初,可是等了一百年呢。你有這麼多朋友幫忙,就等五年!五年後,咱們一起去長白山,去接我大侄子。那個時候,肯定一切都結束了。”
吳邪的哭聲漸漸止歇,連日來的奔波和方才的哭喊讓他筋疲力盡,他疲憊地靠在了朝兮的身上,喃喃道:“謝朝兮……你會陪著我,是麼?”
吳邪從沒這樣熟稔地叫過他的名字,一直都是叫“謝老闆”,這一聲,是發自真心,也是暗暗親近。
朝兮洞察他的心思,眼眸柔軟得膩人——可惜吳邪沒能瞧見。
“是……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