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許吧……不過某人是怎麼說的來著?下棋還是專心一些比較好。”
朝兮笑語盈盈,在棋盤某處落子,剎那間白龍摧折、鱗甲寸寸凋落,吳二白瞳孔一震,然而敗局已定,再下無用。
他已多年未嘗飲敗的滋味,眼前這個謝朝兮,看似隨心所欲卻自有格局,實在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
……不只是在棋盤之上。
他將白子放回棋篋,一本正經地拱了拱手。
“是我輸了,願賭服輸。”
吳二白輸得起。
他看著那雙足以魅惑人心的鳳眸,心有所感:或許此人真如老爺子所說,是能成為左右棋局走向的異數……而吳邪,需要這個異數的幫助。
“謝老闆所為何來?”
非要下一局棋,賭出輸贏才肯聽他的來意,這吳二白跟解九有一拼。
朝兮暗自腹誹著,面上依舊淡若春風,脫口卻是冷冽:“你侄子拐丟了我侄子,我來要個說法。”
話甫落,吳二白沒說什麼,倒把齊小黑驚著了。他暗地裡尋思,朝爺找人幫忙都是這麼不走尋常路的麼?一開口把天聊死?
“你……侄子?”
“你也不必裝傻充愣了。我侄子就是這張棋盤上除了吳邪以外,最重要的那個人。”
朝兮的語氣十分確信,雖然他也是猜測,是在賭。
來杭州的路上,他反覆讀過吳邪發來的簡訊,也不止一次覆盤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比如吳邪和張起靈,比如吳三省、解連環、陳文錦,比如巴乃的考察隊、那幾股各懷鬼胎的勢力,再比如……眼前的吳二白。
透過剛才的這局棋,他也能判斷出吳二白是個極其精明且工於心計的人,吳三省或解連環明裡暗裡做了那麼多事,不可能瞞過這位好二哥的眼睛。
在他沉睡的那些年,巴乃、西沙海底墓乃至雲頂天宮,曾發生過太多不為人知的變故。如果綜合吳邪查到的東西和他所知所想,事情其實就能用簡單的比喻去理解。
即,陳文錦的考察隊是明面上的蟬,看似是最底層的獵物,實際卻在暗中對抗著捕食者的陰謀。
汪家人是暗地裡的螳螂,百般算計卻難免陰溝裡翻船,成了替死鬼。
而還有另外一方人馬,雖沒有汪家的勢力,卻陰差陽錯成為了黃雀,神不知鬼不覺地挫敗了汪家的許多謀算,爭得一絲生機。
而吳三省,朝兮認為他是重新擘畫棋局的第四勢力。
其實無須去猜測誰是吳三省誰是解連環,真實的情況或許是,吳三省和解連環本就在做同一件事,因此成為了同一個人。
而吳二白知曉一切,卻替他們隱瞞,或者根本就已經參與其中。吳邪就是他們選定的棋子,一路沿著他們設定好的路線去打破棋局原有的定式……他們希望吳邪會是那個破局的人。
這一定是個曠日持久的計劃,早在吳邪被賦予這個寓意深遠的名字之時,甚至計劃初定者都不是吳二白,而應該是吳老狗才對。
朝兮冷不防想起在古潼京裡找到了張啟山日記,裡面說起過當年清算九門另有隱情,而吳老狗或許知道了什麼,從而得知了汪家的存在,為了改變這一切,他看似金盆洗手舉家搬遷,實則一直暗中謀劃,直至……死去。
他不知道吳老狗有沒有將他給算計到棋局之內,但只要上述猜測得到印證,他就能讓吳二白去巴乃救人。
吳邪作為破局者固然重要,但張起靈在這局棋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吳二白眼底掠過的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被朝兮險險捕獲。
很好,他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