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地想起他。
半晌,朝兮輕聲道:“再說吧。”
六七個小時的山路顛簸,車隊到達離瑤族村寨有段距離的一個路口,阿貴就在路口焦急地等待他們。
黑瞎子有些奇怪,搖下車窗問那個瑤民打扮的中年男人:“你就是阿貴?”
“對對對,你們是吳老闆介紹的人,是吧?”阿貴點頭哈腰地問好。
黑瞎子輕笑道:“我們就是。這吳老闆的面子挺大啊,你還跑這麼老遠出來迎接?”
阿貴尷尬地摸摸頭,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幾位老闆,其實……是上次的那些外國人,他們一直沒找想要的東西,不僅沒走,這些日子還帶了更多人到我們寨子裡,他們把我們寨子都快包圍了,我是偷偷出來報信的。”
朝兮和黑瞎子相視一眼,先前也聽吳邪提過一嘴,說裘德考公司的人也找到了這個村子,雖然他們一直沒找到張家古樓的確切位置,但很明顯,這回裘德考是準備死磕了。
舊日冤仇未報,新仇又結,朝兮眉目凜然,冷聲追問:“那些人有沒有領頭的?”
阿貴忙道:“起先是一個女人帶隊來的,後來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其中有個年紀很大的老外,我聽其他人都管他叫老闆……”
朝兮聞言,狠捶了一下前方的擋板,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阿貴嚇了一跳。黑瞎子轉過身來,試探著問:“朝爺,會不會就是阿寧的老闆……”
“錯不了,一定是裘德考!”
朝兮啐了一口,問阿貴:“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阿貴支支吾吾道:“他,他現在住在我家裡……”
“你上車,帶路。”朝兮冷聲命令。
黑瞎子晃了晃神,道:“朝爺,你不會是要帶著人去跟那個裘德考開火吧?”
朝兮凝眸注視前方,冷哼一聲,“寨子里人多眼雜,他們不敢。我不過是跟舊日的仇家算算賬,你放心,我儘量不殺人。”
浩浩蕩蕩的車隊很快開到了瑤寨,的確有許多外國傭兵在裡面轉悠,外圍也有許多帳篷,跟崗哨一樣。
朝兮用無線電通知下去,讓他們各自看住這些傭兵,然後只帶著黑瞎子和王蛇,跟阿貴一起進去。
到了阿貴家門外,朝兮沒有下車,而是讓阿貴進去報信,告訴裘德考有“故人尋仇來”。
阿貴哪裡見過這架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了家門,沒一會兒,裡面燈火通明、人聲喧鬧起來,隨即有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老掉牙的外國人走了出來。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阿貴把門燈開啟,黑瞎子和王蛇也都開啟了車燈,門外一下子亮如白晝。
裘德考今年怕不是有九十幾歲了,整個人變得消瘦老邁,旁邊有兩個人專門攙扶著他,原本高大的身板也彎了,鬚髮皆白,臉部的皮肉像老妖怪一樣下垂,其實跟朝兮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不甚相似,唯一不變的只有那雙灰色眼睛裡不變的精明狡猾。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朝兮想到的並不是過往的仇恨,而是單純的嘲諷——都這個樣子了,裘德考還不遠萬里地來到中國,就為了所謂的長生,真是太荒謬了。
看他們遲遲沒有下車,裘德考蒼老的聲音響起:“閣下說,是來找我尋仇的故人?可我的仇人太多了,還是請閣下下車說話吧。”
還是這種,令人作嘔的客氣。
朝兮深吸了一口氣,拉下車窗,衝著裘德考彎起一個陰冷的笑容:“裘德考,你還沒死吶,真是王八活千年。”
這麼邪肆的聲音,這麼年輕的面容,裘德考瞪著眼睛瞅了半天,才終於認出了這半個多世紀都沒見過的“故人”。
他突然激動起來,除了驚訝,臉上更多的是一種狂熱的興奮,驚聲尖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