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瑾凝視她的神色裡多了絲惱意:「周昕,我從來不知道,你如此自卑。」
她怔怔地望著他出神,緩緩吐出幾個字:「我一直都是啊。」
她一個沒爹沒媽庇護的孩子,謹慎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所有的自信張揚,不過都是自己的保護色而已。
骨子裡的自卑,不是靠後天的努力和成功能彌補的。
這需要很多的愛來滋養。
她輕聲說:「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或者是一個性格溫和的暖男,或許我也不覺得配不上你。」
喻瑾滿臉冷肅:「捫心自問,你真的能看上那些普通小職員的暖男嗎?」
周昕:「當然,我之前就覺得……挺好的。」
喻瑾眯起眼:「覺得誰挺好?」
秋風掃過地上的落葉,一片銀杏樹葉隨風飛揚起,在凝固住的兩人面前旋轉半圈又落下。
周昕先收回了目光,證實了剛剛並不是靜止畫面。
她從鞦韆椅中起身,把衣襟拽平整,也把繁雜的思緒暗暗壓下。
她背對著喻瑾說:「要不,我們都好好想一想,這個關係還要不要繼續下去吧。」
等了三秒,沒等到喻瑾的回覆。
她便抬步離開。
走至門口時,喻瑾的聲音傳來:「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糾結這麼多?」
周昕只是頓了一步,卻沒做停留,逕自離去。
——
除了前陣子作死時的日子,周昕迎來了兩年來,第一個全天在家休息的週六。
以往不是陪著喻瑾去見客戶,就是在公司加班。
從來沒享受過雙休。
今天突然間閒下來,還有點不知道做什麼了。
周昕把房間裡裡外外地打掃了一遍。
雖然現在倒是捨得請家政了,但她想讓自己忙碌起來,不然腦子裡想不明白事。
可她仔仔細細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擦了一遍後,還是沒想明白。
倒是累個半死,直接癱倒在沙發上。
她累得眼睛半睜半畢,仰望著天花板。
恍惚間,天花板上出現了喻瑾的臉。
他雙目含情,不似平日的冷清,突然喉結滾動,他閉了眼,附身貼了下來。
周昕猛地從床上坐起,驚醒了。
她摸摸滾燙的臉,把臉埋在雙手間,覺得丟人。
她覺得自己需要清醒。
於是又爬了起來,去收拾浴室。
正當她用體力勞動頂替腦力思考時,電話鈴聲大震。
是影片電話,鈴聲直白又洪亮。
她正擦拭檯面鏡子的手一抖,鏡子掉在地上,她下意識伸手去撿。
慌亂中割破了手指,傷口不淺,鮮血直流。
她抽了兩張紙巾包著手指,匆匆跑過去接影片。
沒想到一接通,滿屏都是喻瑾的臉,跟剛剛天花板上的如出一轍。
周昕手一抖,手機跌落在床上,
被子蓋住了一半的聽筒,聲音悶悶的:「手怎麼了?」
沒想到他一眼就看見了她受傷的手指,周昕沒由來的心悸。
不過她又立刻暗罵自己沒出息,心悸個屁!
周昕把手指拿開了些,小聲說:「沒事。」
電話兩邊短暫的沉默了片刻,喻瑾又開了口:「去江邊走走嗎?」
周昕搖搖頭:「不想動。」
這層窗戶紙半破不破的,她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
喻瑾點點頭,沒勉強她。
兩人緘默了幾秒,便客氣地互道再見,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