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佩梅的臉上。
他冷冰冰地看著佩梅,直到佩梅轉過了頭,不敢再直視他。
把太孫妃盯閃躲了,吳英眼睛這廂看向了桌子上的茶杯。
他來過鳳棲宮幾次,近來在這小娘子手裡喝過兩次茶,兩次茶的杯子,是同一個杯子。
杯子嶄新,是白瓷的,沒有花樣,吳英之所知道這是同一個杯子,還是因著這杯蓋上面畫的一道黑線,是三月墨。
三月墨是一種黑中透著藍光的墨,這種墨,用在小井窯燒出來的瓷器上。
小井窯是新出的窯庫,是祿衣侯手下這幾年最掙錢的一門生意,據說送到南海經船運到海對面的他鄉遠國,一個杯子,能買十匹馬。
都城有權貴知道賣這麼貴,想方設法想要一套,等到千方百計弄來,又覺得不過如此。
可外面多的是人弄不到手,只有他經多方渠道弄來了,對此又愛不釋手,他是侯府的娘也罵,又極享受別人對他能弄來東西的權力的崇拜,那姿態,被性子戲謔的探子寫成了玩笑的小話,送到了陛下的案頭,經吳英讀來給皇帝聽,那晚逗樂了帝奴二人。
侯府也曾送了一套給皇帝掌眼,玩笑說罷,皇帝讓吳英把這套瓷器拿來賞玩了片刻,吳英經此對小井窯,三月黑墨,印象深刻。
至於太孫妃能得此小井窯,想來是侯府夫人送她的。
侯夫人是個木心人,府裡再珍貴的東西,想送給親人,也便送了,何況是住在這宮裡的表妹,能給妹子撐臉面的東西,她送的可不少。
這杯子僅給他用了,太孫妃用的是普通印著花草的瓷杯,還是舊的。
鳳棲宮的恭敬,做在細處。
小娘子再有天大的不足之處,她的細節做得甚好,說她涉世不深,可以,說她不諳世事,未必。
還是要扶一把,也許她爭氣?
當年陛下也是這般隨意扶了祿衣侯一把,祿衣侯便成了陛下手裡最快最利最亮最有成效的那把刀。
再扶一個……
再扶一個罷。
吳英手扶著椅臂,袖下兩指細不可察地捏了捏,這片刻之間,他便做好了決策。
他看著杯子的眼抬了起來,看向了佩梅。
佩梅似有所覺,掉過去的頭在這一刻間轉動了回來。
在這一刻,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可,我給你一道總管令,內宮修繕進度中有人鬧事,貪腐,你拿著符令,吩咐周邊太監聽你令行事便可。”吳英抽出掛在腰間的木製符,開啟開關,從裡面拿出一道副令,“這是總管令的副令,見它如見我,你便有了驅使內宮太監聽你吩咐的權力,拿著。”
佩梅這時卻瞪大顧眼睛,如同見鬼了一般,看向吳英。
衛國此時的內宮是分權制,皇后與大內總管分管宮女與太監,這是皇帝陛下從已薨的皇后手裡分走的分權,吳公公這是……
還權於鳳棲宮嗎?
佩梅懵了。
吳英見她傻了不動,催促道:“拿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