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託,是以祿衣侯夫人依舊淡淡道:“我已經讓你姐夫去求讓陛下不要告知太孫,太孫不會知情,不過你們宮裡若是有人告知他,我就不能和你保證了。”
表姐的性情,從她這番說話談吐當中就能知其大概,在深宮當中聽到這面色淡如水,情深卻重如山河的表姐的說話,佩梅喜極反泣,哭道:“梅娘謝過姐姐。”
祿衣侯夫人神色不變,抽出袖中帕子擦她的淚臉,道:“這事就這麼過了,此事不宜宣揚,不是時候。”
不是他們小鳳棲宮說道太子不是的時候。
“是。”佩梅流淚應道。
見她悲切不忘應好,祿衣侯夫人抬了抬下巴。
她自來疼愛這個萬事萬物納入眼中從不言悲的表妹,她表妹在她看來鍾靈毓秀,能嫁人的時候她當個小書生的娘子掌一家生計也好,哪怕深藏閨中做一輩子的學問不被世人所知,也比進這宮中當一個癆病鬼的太孫妃要好上甚多,可如今表妹做了這個太孫妃,連祖父祖母都求到了她頭上來,如若不是她父母攔住,老外祖母差點就與她丈夫下跪,只求他們那外孫女婿祿衣侯能多保孫婿幾年性命。
表妹這一嫁,帶累了整個佩家,也壞了佩家祖輩幾代的根基,讓佩家不得不把祖宗傳下來的家法推倒重來,重新演練出那新的求生法門。
佩家的根底幾近地震,表妹在宮裡苦苦求生,她外祖一家上下在外面何嘗不是日日人人夜不能寐。
“這次是你母妃太子妃先找的你姐夫,不過在此之前,你祖父祖母,我外祖父外祖母先行一日來了祿衣侯府求了我們夫妻倆保太孫和你的性命,”祿衣侯夫人說至此,想到了一代大儒的老外祖那滿臉的無可奈何與哀莫,她輕輕嘆了一記氣,道:“太子在朝廷上談及過太孫和他的兄弟後,老人家在家就替你們推算演練到了這一步,他說我們夫妻倆是你們小夫妻倆這次的生門,好,那你姐夫和我便當你們這次的生門……”
“可這往後,還得靠你們自己。”祿衣侯夫人憐惜地碰了碰小表妹的臉,“你姐夫和我只幫得了你們一時,我們過幾年就會自行請辭遠離都城,這其中可能會有三四年的光景,過了這三四年,你們就得靠你們自己了,可懂了?”
“懂了,”佩梅感激涕零,泣不成聲,掙扎著爬起來朝表姐重重磕了一個頭,“謝謝姐姐,謝謝姐姐,衛詡和佩梅謝謝姐姐了。”
我們也是會心疼的吶。
門外,太子妃別過頭去,拿手絹壓住了眼睛,周女史上前輕聲安慰道:“太子妃,太孫妃醒來了,您應當高興才是。”
劉湘擦盡眼邊的淚,露了個笑臉出來,“是啊。”
人醒了,有何好哭的?太子往後對她做的事只會更絕,她若是次次掉眼淚,她就是水做的人,也該哭乾涸了。
這廂祿衣侯夫人身邊的丫鬟出了讓來,請示太子妃娘娘要去拿煎來的藥,她道:“娘娘,我家夫人說她看著太孫妃吃完藥,等太孫妃睡了她再走,奴婢這就去隨女官大人去拿藥,您看如何?”
祿衣侯夫人帶了一個女醫進宮來,是她為太孫妃把的脈,她還帶了些藥材來,小鳳棲宮為太孫妃煎的藥就是出自她帶來的藥材,這廂她正在小鳳棲宮的廚房裡煎藥,這奴婢話一出,劉湘便是對著一個丫鬟也放緩了口氣,道:“去罷,我讓周姑姑帶你。”
“是,娘娘。”
周女史帶了祿衣侯夫人身邊的丫鬟去了,劉湘摒棄了身邊的宮女,讓她們守著門,她隻身進了她入寢的內殿。
見到她進來,祿衣侯夫人站起了身,劉湘連忙加快了步伐快快往前,親密地扶住了她的手,親自扶著祿衣侯夫人在床沿坐下,嘴中道:“侯夫人就別跟我多禮了。”
能帶著女醫和藥材進內宮,祿衣侯夫人著實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