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擔憂是從何而來。
“苑娘姐姐……”佩梅突然想起了她的表姐。
“苑娘姐姐?”乍聽之下,劉氏不解,困惑地看著莫名口出此言的兒媳婦。
“苑娘姐姐說,我想好了就要自己擔當起來,人生沒有回頭路可走,”佩梅愣愣地說著,喃喃道:“孩兒好似懂得了她當時與我說這話的心情。”
苑娘姐姐當時很無奈罷,她把自己血的教訓說給不懂事還義無反顧的妹妹聽,而妹妹滿心身想的皆是要去成全自己的一腔孤勇。
樹欲靜,而風不止。
“你那姐姐,劉氏見過兒媳口中的那位表姐,祿衣侯之妻常蘇氏,那婦人有著善賈之妻的長袖善舞,身上也有著一些書香人家出身的清冷之氣,那是一個看似熱情實則冷淡的婦人,劉氏看得穿,也為著詡兒和梅孃的婚事說情的時候被找來的祿衣侯夫人拒絕過,是以她是有些不太喜歡那個心中過於有主見強硬的婦人,她很難與那個看似百毒不侵的祿衣侯夫人惺惺相惜,如今聽兒媳這一說,立場也與之前不同了,劉氏對那個與兒媳能道出這話來的祿衣侯夫人沒有了此前的反感,這廂她嘆了口氣,道:“是個好的。”
“是。”苑娘姐姐對她的關切從不摻假,佩梅心中有數。
婆媳說罷這事,又說起了詡兒去始央宮後的事來,低聲數語了好半會兒,就見裡頭傳來了太孫呼喚太孫妃的聲音。
“母妃隨我一同進去罷。”佩梅迎聲站起,與婆母道。
“好。”
衛詡知曉母妃一早就來了,在外頭乾坐了近半個時辰只為了等他讀書出來,當下慚愧不已,看著劉氏的眼裡滿是歉意。
太子妃見孩子對她的尊重與孺慕與此前絲毫不差,心中那絲因王夫人兒子定了能臣之後的憤怒到底是散了。
她兒媳差就差在孃家身份低了點,可仔細算來,實則也不差,人聰明的,身邊只要有點用的都能用起來,不聰明的,就是親爹是天王老子,也能把一手好棋下壞。
她兒媳就是那個聰明的,看其在始央宮的表現就可知,看詡兒如今的身子更是能看出其慧心來,她是福星無遺。
佩梅與婆母送走了詡兒後,又送走了婆母,翼和殿因此寂靜了不少下來,殿中只有她和她的下人在。
這是她自嫁中皇宮以來頭一次這等清閒,便叫來青柏墨松,讓她們把放入翼和殿小庫房裡的那廂書抬了出來,在她和詡兒的內寢尋了個地方,想把她日常研讀作習的書箱擺放上去。
“小娘子,您可和太孫商量過了?”跟著她的項婆婆聽著,問道。
“……未曾。”佩梅聽罷,緩緩搖頭,遲疑地看向項婆婆,“婆婆,你覺得我應當要問?”
這些日子以來,翼和殿大半事皆由她作主,只有在詡兒醒著的時間內,有事情她才會問及詡兒,來不及的她都已先行下令。
“娘子覺著呢?”
“梅娘覺得不用問,詡兒不會在乎這些小事。”
“那聽您的。”
佩梅尋思了片刻,還是讓青柏她們抬來了書箱,不過沒有擺放進去,婆婆的話提醒了她,現眼下詡兒已清醒,內殿是她與詡兒同有的,做改變之前,她應當與他商量一番。
她是新婦,才與詡兒一同過日子,惹了什麼詡兒在意的忌諱那就不好了。
此廂佩梅在翼和殿外展清理著她的書,這廂始央宮裡,衛詡坐在始央殿正殿的一角,抄著他皇祖父讓他抄寫的《禮記》。
殿中除他之外,還有人,且此人非同一般,乃朝廷大臣蕭丞相。
衛詡只在幾次皇宮的宴席上見過這位在朝廷上叱吒風雲老大臣,他正與皇祖父在商談政事,衛詡一進殿就聽他們在商談國事,他被吩咐到給他安排的小几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