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啊,拾全拾美,那就是滿了。
斯人已逝,這情份給足點,也罷……
老八王垂首,道:“依您,老臣會仔細挑選,選那跟她情份足的。”
族裡這個王叔,真真是會做人,若不然順安帝也不能找他來。可惜狄家那邊哪挑得出與她情份足的,倒是她對狄家應是還有著一點情份。
狄家生養了她,她罷,說是鐵石心腸,可這一生她做的皆是為情的糊塗事,她是糊塗了一輩子呀。
“老叔就替我費了這個心。”順安帝道。
“您節哀順便,娘娘這些年安份守己,替您分憂無數,她知道自己錯了。”
“是啊。”人已故去,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順安帝擺擺手,道:“宮裡事多,就不留您了,您老早點回去歇著。”
“老臣去娘娘那邊,看娘娘一眼,替她上柱香。”
“這……”順安帝看了看鐘漏,晚間亥時了,已然過去了大半天,吳英一直也沒回來,想必靈堂也佈置妥當了。
他扶著椅面站起,將將站定的老八王連忙去扶他。
順安帝被老態龍鍾駝背的老八爺扶住,一時怔愣,啞然失笑,站起後和老八王道:“坐了一天,腿僵了都不自知。”
“您注意身子。”
小太監這廂跑了過來,扶住了順安帝,順安帝鬆開老八王的手,與老八王道:“朕還沒過去過,一併過去罷。”
老八王沒吭聲。
一旁的小太監,吳英的小徒弟小英子鼓起勇氣道:“陛下,夜已深,您該歇息了。”
順安帝瞅了他一眼,小太監瞬間垂下頭顱,不聲不響。
這廂他們走出了正殿,邁出大門那刻,慘白的宮燈下,只見一道神似太子衛襄的身影已然著地,朝順安帝磕頭道:“父皇,兒臣見過父皇。”
順安帝無心看他,越過他朝宮外邁去。
他身後的宮人宮女手忙腳亂,有人拿著氅篷跑來,嘴間著急喊道:“陛下陛下,您的衣裳……”
大氅披上,順安帝這才知暖和,上了急急抬過來的轎輦。
也不知過了多久,轎子停下,他聽吳英在轎外急道:“您怎地來了?這天多冷啊。”
順安帝下了轎,方與他道:“八王叔要過來,朕跟著過來看看,靈堂布置好了?”
“佈置好了。”
“妾身見過父皇陛下,父皇萬安,請您保重身子。”吳英話後,有道聲聲哀慼的聲音飄了過來。
順安帝望過去,“是太子妃啊。”
他神情涼肅厭倦,別了下手,“忙你的去,朕有吳英。”
“是。”劉湘含淚磕頭,沒有起身,拖著膝蓋挪到了一邊讓路。
順安帝越過她,衛襄跟在他身後,路過她時忍無可忍,往她臉上踹了一腳。
劉湘始料未及,把疼痛含在了嘴裡,抱著肚子蜷縮著,未有驚憂到前方那尊貴的人,反倒是後面跟著的宮人見狀觸目驚心,不敢多看,紛紛別過了眼去。
不少人已然目睹,衛襄無謂被他們看見,他冷眼看著劉氏,儼然看著一個死人。
跟他鬥,處處忤逆他,沒有了護著她的人,她活不過今晚。
衛襄對她厭煩至極,不想從她這處再出差池,再則,皇后沒了,太子妃傷心過度陪著一起走,不失為一樁美談。
無毒不丈夫,不聽話的枕邊人,留著作甚?
就算父皇知道了,也得道他一聲他提得起放得下。
衛襄無視眼前一干不敢看他的人等,回頭朝他的隨身侍衛對著劉湘別了別下巴,示意處決了她,隨即便若無其事收回眼,跟隨在順安帝身後。
“母妃,母妃,”這廂躲在角落與劉湘一道面聖的佩梅從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