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心慈手軟的小娘子了。
不軟便好,衛國如今頂層缺人,按君王那如雷霆般狠辣威猛的心性,你不軟,能分憂,按梅孃的身份,最低也是坐鎮後宮,如若她以為最難的時候已過去,又恢復了此前心慈手軟的性子,她但凡因著這性子招來禍事,便是她孃家如今如日中天,也救不了她。
佩二孃從她丈夫德和郎那裡知曉,皇帝實則比此前打仗時還要焦急憂慮萬分,衛國的人不夠用,錢也不夠用,國土卻比此前增添了一半有餘,其中若是幾個治理不當,這打回來的國土說來就會拖累衛國。
說來,衛國的形勢,比仗時還要嚴峻。
衛國各處皆需充當定海神針的官員,而如今衛國能有治國之才為君分憂的人太少了。
百姓鑼鼓喧天,知曉國情的官員卻是個個皆憂心忡忡,前朝皇帝宴請有功之臣,豈是請人慶賀那般簡單,而是在給我不能五分配任務,此前但凡治理過縣州的官員,此次恐要被皇帝派出異地當知州了。
這恐怕也是她此生最後一次來後宮見侄女了。
佩二孃的丈夫是祿衣侯的岳父,也是皇帝的好友,皇帝前兩日已跟他聊過,讓他前去前嚴國當七州總督,要把化為衛國七州的前嚴國教化為真正的衛國土地,前嚴國子民為衛國子民,且他還得把前嚴國留下的疫病,荒廢的耕地治理好。
她丈夫與她感嘆,他用盡後半生也做不完這些事情,此生定無回衛都之日,問她要不要跟他前去,佩二孃定是要與他去的,她前來宮中,還怕侄女身上還有那小家碧玉的性情,還想在小娘子面前當一回惡婦,好讓小娘子學著些,這廂見小娘子早就有了一套打理日子的法子,她也是白操心了,當下也是舉手掩嘴,低頭輕笑不已。
她們這些做女人的,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人傻點人笨點,就怕自己立不起來,又認不清形勢,後兩者但凡缺一個,此生就跟泡在苦水裡沒有兩樣,可若是這兩者皆有,哪怕年紀小,差著點火候,這日子也是愈過愈有滋味的。
權力是男人的春。藥,這對女人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你且去,娘在後面看著你。
侄女也是趕上好時候,她是佩家的子女,她的氣運如今走到這一步,就仿如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便是佩二孃,跟隨丈夫前去那百廢待興的衛七州,到時她身為總督夫人,亦是她丈夫的左右手,在衛國舉國皆缺人才的時候,便是她身為女子,也是她能施展才華能幹的時候。
她也是佩家女,出嫁前,隨父母讀子一肚子的文章詩書,出嫁後,跟隨是狀元郎的丈夫起起伏伏,生兒育女,見識過人間百態,也身在人間百態當中,她大半生積蓄而成的才能、見地,如今恰逢其時,也有了用武之地。
人生在世,男子自一出生,就能去建功立業,女子出生的命運,便是被舉家送去相夫教子,一生囿於內宅,鬥完婆婆便是鬥媳婦,能有個富足安寧的一生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