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原諒她了,她便安心了嗎?”
“陛下!”瀾亭懇求道:“她會安心的,哪怕不安心,知道您願意死前去見她一眼,她也滿足了啊。”
順安帝低頭看他,半晌不語,又過了片刻,他搖搖頭,又慢慢踱步至了龍位,把先前的奏摺拉回了原位,接著批閱。
待到瀾亭出來,他朝吳英苦笑了一記,跪坐到小殿一角,用著吳英親自給他端來的膳食,吳英也跟著他跪坐到一處,發了半會兒呆,等到聖醫快用完了,方才回過神來,道:“您勸不聽,您說,若是祿衣侯說話,陛下會不會聽?祿衣侯那個性子,內慧於心,陛下是最最喜歡了,我侍候陛下這麼多年,就沒見他這般喜歡過一個臣子。”
瀾亭用過最後一口飯,停了手中筷著,方道:“老夫已經勸過了。”
他們家已經出過一個人了。
吳英沉默不語。
陛下不聽,可吳英怕多年後,也要走到那條路上的陛下想起今天來會後悔,他對娘娘倘若真的無情便也罷了,可吳英作為他的身邊人,再是知曉不過,陛下此生唯一愛戀激賞過的女子非皇后娘娘莫屬。
那是他心口的人吶……
瀾亭已然盡力,他這廂用罷飯膳,身上已有了些餘力,此廂急著回去與他乾女婿商量日後的事。
皇后最多百日,若是不成,也就能撐個三四十天罷了,她的事必會影響乾女婿一行出使象茲,他得回去提醒一兩句,讓乾女婿和蘇讖,還有佩家提前做好準備,以防後患。
瀾亭瞥了吳英一眼,見吳公公沉思不語,到底還是按捺住了要出宮的話。
此時不宜提他的私心,以免憑添隔閡。
吳英首先是皇帝的忠奴,皇后的奴婢,指不定後面還要添上太子,太子妃,太孫,方才輪得到是祿衣侯夫人認的半個親人,此人忠的是皇帝,是衛家,是衛國。
瀾亭暗中告誡自己,很快把欲要出宮跟家中後輩提點的衝動掩了下去,見吳英憂心忡忡跪坐不語,這廂他便道:“您找蕭相,找章大將軍,依我愚見,這兩個人說的話,興許能勸到陛下心坎上,我畢竟只是這兩年才回宮,跟陛下沒那個情份。”
吳英已然想到這兩人身上去了,老將軍跟皇后之間有齷齪,這些年一旦說起皇后來,那股憤恨之情依舊很明顯,蕭相罷……
蕭相倒是對娘娘頗為敬重,若是能說動蕭相,指不定真真能勸動陛下。
“唉,”吳英長嘆了一口氣,“太子啊,太子……”
他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麼,娘娘若是為太子提前走了,陛下就是嘴上什麼也不會說,心裡到底是會對太子冷上幾分罷。
見吳英嘴巴一張,又說起來了太子來,瀾亭不敢搭話,雙手捧著茶杯靜坐著垂眼不語。
太子爺勸小婿莫多管閒事,若不前途難卜。
這廂瀾亭隨著吳英前腳將將從鳳棲宮離開,後腳在鳳棲殿外靜侯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