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她這為孃的肉。
這人間冷呀,這人間也暖。
宮中不留飯,來客早早在宮門口前等候,經過檢驗,來到內宮已近辰時末,呆不得一個時辰,巳時末午時初,便得離去。
今年皇帝開恩,允許後宮五品以上的妃嬪孃家人進宮探親,這只是家人住在都城的妃嬪才能得此恩榮,那孃家都城之外的妃嬪皆只能以淚洗面,便是家在都城的,得信晚了,或是家人耽擱了時辰,沒進得宮來,她們也未能見到家人。
這一日,後宮哭聲不斷,幾家歡喜幾家憂,喜也掉淚,憂也掉淚。
佩梅哭得也不少,可在祖母與母親離去後,似是她們帶走了她心上的大石頭,她一下便歡喜了不少。
家裡人給她送來了兩對高僧護持的玉佩玉壺,母親憐愛她,親自為她帶上一套,佩梅徵得祖母與母親同意,在她們離去後,把餘下的那對,親自戴到了丁姑姑的脖間和腰間。
姑姑病重,婉拒了佩老夫人與佩夫人的求見,不多時,見到小娘子雀躍跑至床畔,不由分說便給她掛上了些許東西,她精神一振,聽小娘子嘰嘰喳喳說了這是高僧護持之物。
等小娘子說道她祖母和母親日日給菩薩上香,會請菩薩保佑姑姑長命百歲,丁女聽來頗有一種荒誕。
這該是娘娘和太子妃享的福罷?怎地到她身上來了?
雖是荒唐,可小娘子眉目飛揚,潔白的臉上飛霞遊走,不見絲毫病容,哪見昨日蒼白之顏色,丁女望著她,怔了。
待小娘子說罷,丁女起身往床背想坐靠起身,小娘子忙不迭過來扶她,那滾燙有力的小手,是丁女冰冷的身上唯一的熱度。
丁女感受著,一待坐好,小娘子拉過她的手,一節一節地拔弄著,減輕著她手間的痛苦,丁女那被疼痛煎熬著的心,好受了些許。
這人間冷呀,這人間也暖。
“姑姑,蘭女醫說,這段時日她在祿衣侯府裡給您做溫補減疼痛的藥丸,等到正月過後,就送進宮來,到時,您身上就會輕快不少。”祖母與母親帶來了諸多的好訊息,佩梅眉飛色舞,便是此時外邊兒陰沉的天色看在她眼裡,也只覺這風輕雲淡天也明,是那人間好光景。
“是罷?”小娘子的歡喜與跳躍如此難得,丁女打起精神,淡淡道:“你祖母身體好嗎?”
“好!”
“母親呢?”
“母親,”小娘子想說好,但這是姑姑,她緩緩搖了頭,與姑姑說著知心話:“母親不太好,母親是個喜歡把心事藏在心裡的,她擔憂我,擔憂哥哥,心疼父親,尤其擔擾我。”
“姑姑,”小娘子輕輕摁著姑姑青腫的手臂,臉上的笑容消失,“我不是個好女兒。”
“沒有不擔憂兒女的母親,你便是好,她也要擔著兩分心,不擔心,便不是母親了……”丁女想起娘娘的太子,淡淡道:“擔心也無用,你得爭氣,你得強過你母親,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