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各歸其位,做著手頭今日本該要做的活計。
三娘驚慌無比,漸漸地,跟著呼吸神色皆正常的太孫妃,她慢慢地也冷靜了下來,恢復了平日的冷淡嚴肅。
她在鳳棲宮,比不上丁大人,可她為皇后也是做過許多事,她經歷過血雨腥風,只是頭一次,被外面的漢子如此凌辱,一時心神失守,半天也找不回神來。
這下,她冷靜了下來,再看太孫妃,她寡淡的臉上顯出了一點淡淡的苦笑,她跪坐到了太孫妃的面前,幫太孫妃松著繡花的圓箍,重新調整繡花的面,嘴裡輕輕道:“他們找我,想來是早就謀劃好了的,我年紀大,不是這皇宮的臉面,找我也不至於衝撞了陛下的顏面,他們算計好了的,殿下,要是有人來提我,您不要阻攔,讓我跟著人走就好。”
佩梅聽了,先是怔愣了一下,她靜靜看著三娘幫她調好繡面,爾後,抬眼看向三娘,也輕聲問道:“若是皇祖母在,出了這種事,能保下您嗎?”
三娘不語。
佩梅莞爾,笑得露出她那口如貝一樣小巧又潔白的牙,“能的,皇祖母還有本事,把欺負您的人都殺了。”
“梅娘沒這個本事,”佩梅搖頭,她微笑道:“但不讓您有事,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進攻就只能死。
家裡在外面也竭盡了全力,便連老父,也為她下場了,丁姑姑也走了,她再不拿刀,就晚了。
佩氏女,不是隻會掉眼淚。
只要能活,她也會,會點別的。
佩梅原本只想做點事討皇帝的歡心。
佩梅原本只想做點事討皇帝的歡心。
想得多了,還是這段時時因修屋子與父親接觸過後的事。
一子落滿盤動,牽一髮動全身,她僅僅是修個屋子,卻讓人動了藉機殺她的念頭。
詡兒已被父兄送出去積攢功績,有皇帝陛下和祿衣侯的兩派人馬護道,還有她兄長隨侍在身,這一趟的功績,詡兒勢在必得。
她若是死在深宮,是對除她一系之外的其餘勢力的最大喜事。
而詡兒這一系,沒有了佩家的支援,依他孱弱的身子和他的來歷,他餘生幾乎不會再得到任何人的助力。
到時候就算他有功績在身,沒有了她這個維繫他和佩家關係的佩氏女在,這功績也不過是一襲中看不中用的華裳,穿不了幾年,待到舊了,陳了,便不會再有人提起。
她便不是修這屋子,也會死,眼下她活著就是動了別人的利益,她就是別人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屋子修了,僅僅只是給了更多人更多可乘之機。
這不是三娘和細妹的錯,錯的是詡兒想活,她也想活,他們不想別人讓他們去死他們便去死,他們兩個人皆不想當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多的是人不想看詡兒和她這一系成火候,前朝必定會借這個時機朝她發難,後宮也會藉機剷除掉她,危機無處不在,貓兒也該舔舔爪子,學著像她父親那般狩獵了。
“姑姑,沒事的,”佩梅重新捏起繡花針,就著花樣繼續按著針腳把線密密麻麻地纏上,“這一次,梅娘跟你保證,不會有人來提我們。”
“佩大人上次給您的信裡,說什麼了?”三娘沉默片刻後,問。
“說他在給皇祖父造刀,最近幾月沒事來不了皇宮了,讓我有事還是往始央宮去,叫吳公公,請表姐進宮來給我說說話,逗逗趣,解解悶。”
“造刀?”
“是,造刀,軍刀罷,十萬把,父親……”佩梅眼眶餘角微微有點生疼,她垂下眼,心想自己這柔弱的性子當真是難改,一點點事情便能激得她心口難受萬分,她掩了自己的紅眼睛,輕柔道:“最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