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賞點給出生入死的下人罷了,攏絡下人的手段而已,不過,那小子機靈是機靈,可也挺馬虎眼的,可能這餅裡面到底放了什麼也嘗不出來,是以連主家賞的好東西都分出來討好人了。
也許是知道,特地來孝敬他的。
機公公不是個輕信別人的性子,他對小楊子有諸多猜測,但吃人嘴短,拿人錢財,要與人消災,他跟對面老太監動了動嘴,“你那邊的路,別堵得太死了。”
該給這主僕倆放鬆點,就放鬆點。
他嘴只動了動,沒發出聲響,對面跟他搭了一輩子活的老太監只看了他的嘴一眼,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看後僅點了一下頭,示意知道了。
小楊子這廂在混飽飯,那廂衛詡給皇祖父請完安後,便盤腿坐在案几前,整理皇祖父昨晚批過的奏摺。
他要把奏摺分類,送往各部。
這以前是吳公公手裡的差事,他給吳公公打了幾次下手後,皇祖父便把這差事交給了他。
吳公公這幾年的眼睛不是很看得清了,瀾聖醫讓吳公公往後少看些文書,這才便宜了他。
時間一守得長,機會就有了,活著才有機會改動命格,是以衛詡便更沉得下心來了,一點一滴做著他所能做的事,細水長流。
他不慌不急,以為還能守一段時日,可沒想到,將將回宮半年的駱王叔,對他動手了。
可生病是衛詡從出生以來就日日面對的事,時至今日他還沒死,那是他早已與死亡成為了知己好友,彼此相知甚深,有好友幫忙,閻王爺是不會輕易要了他的性命的。
整理皇祖父奏摺的事,斷然不可斷。
這奏摺分好類也不著急,要到年後各部主官上衙之後才會送到各部門的屋中,衛詡若是身體不適,告假一聲也可推遲兩日,不過衛詡心知,只要他今日與皇祖父告假說他身體不適,駱王王叔就會出現在始央殿中,接了他這差事。
來日這差事是否還是他的,另兩說。
衛詡看似慢條斯理,實則在短短一柱香的時辰裡,便把昨日皇祖父所批的奏摺分好了類,另把兩道他斟酌拿需拿出的奏摺放到了一邊,便起身搬著這幾處奏摺,去了前方放著各部箱子的地方安放。
吳英瞥到那兩道放下的奏摺,走了過去,拿起這兩道奏摺,去往了正殿天子休居之處。
順安帝膳後走動了幾步,打了陣功,正臥榻假寐,聽到吳英過來,他從沉寐中暫時再安歇了片刻,等到精神頭好了些許,他拉回神思,張嘴道:“何事?”
“太孫今日放了兩道奏摺,您看看?”
順安帝便在吳英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接過昨晚自己批過的奏摺一看,第一道略略一翻,沒看出什麼不對來,再看一遍,方才發現,他把進都城述職的南湖都察的摺子看錯了兩個字,把“陛下恩准”看成了“陛下隆恩”,他批了一個“準”字,是以恩准了南湖都察明年把南湖三州的稅銀減免到六成的請奏。
南海歷年只減免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