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著道:“把太子拉出去。”
侍衛們面帶驚恐,過來拉住了太子。
太子狂嘯,“放開本宮,這賤婢算計本宮,我讓她不得好死。”
太子被吳英帶來的侍衛強行拖了出去,他身邊的老太監小福子一把跪在了他的面前,也是一臉的淚。
“公公,太子是氣急,那不是他的真心,請您明鑑。”福公公哀求道。
太子妃已不得好死嘍,明鑑什麼?太子若不是那麼狠,能把她逼到這一步?
吳英長嘆一聲,駝著背,踉蹌著走到了太孫身邊。
太孫趴在太子妃的身上,已沒了聲響,吳英沒覺察到他的動靜,大驚跪下,失聲驚道:“太孫爺?”
衛詡在母親的身上偏過頭來,他臉色慘白,嘴上嘴下皆是鮮紅的血液,他朝吳英張口,咕嚕一下,他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蒼天,”吳英轉過身去,朝身後驚慌不已的宮人嘶吼:“快叫太醫!”
叫太醫呀,叫太醫好,他還想活下去,他要替他娘報仇,他要讓衛襄千刀萬刮,萬箭穿心,他會讓衛襄不得好死的。
衛詡吐出一口血來,朝吳英露出了一記笑,他道:“謝謝公公。”
吳英聽到了他微弱的聲音,老公公哭著長嘆了一記。
時也,命也。
要不是佩家請出了人打點他,而打點他的是在皇帝面前說要養他老的祿衣侯,為著這宮裡的寧靜,今日的太孫,跟著太子妃去了,方才是他在這盤根錯節的宮裡最好的歸宿。
弱者的死亡,說來也是一種好命,至少往後不用受更多的羞辱、痛苦。
可這對母子不服啊……
不服也好,不服有不服的命。
等到丁姑姑帶著太醫過來,吳公公看著太醫往太孫嘴裡喂裡了一顆只有死去的皇后才吃得起的長壽丸,吳公公眼瞥著跪在他身側的丁女史,見她靜靜看著太子妃,發紅的眼裡一片木然,他搖搖頭,扶著冰涼的地往上站。
等到站起,他看著皇后娘娘的棺槨,走了過去,朝棺槨躬身,道:“娘娘啊,小的們胡鬧,胡鬧了一輩子,就讓他們鬧罷,下輩子您也看不到了,奴婢送您出宮,宮外的天啊,亮得很。”
那風兒啊,也自由。
去了外面,不想愛就不愛,不想恨就不恨,奴婢盼著您,有個安寧的來生。
皇后出宮,要送去皇陵的宮殿暫放,等到她的墓陵峻工的那一日,方才是她正式下葬的那一天。
她出宮後,宮中也會放置一具空棺槨,當作是她的棺槨,日日祭拜。
佩梅被女官引到了衛詡面前,方才從她夫君嘴裡得知,母妃已逝。
詡兒求她道:“梅娘,詡兒求你,詡兒對不住你,請你幫我去跟皇祖父說,讓母妃陪皇祖母一道抬出去,我們不要名聲,就讓母妃當個普通的女婢,隨侍在皇祖母身邊就好,就當成了母妃想服侍皇祖母親一生的心願。”
“好,我去。”梅娘擦著他臉上的淚,心痛得木了,她也哭不出來,“不哭了。”
“好,不哭,”衛詡忍住眼淚,“午後皇祖母和母親出宮,我不哭,我要送她們一程,梅娘啊……”
“嗯?”
衛詡看著眼前的小妻子,他慘笑道:“對不住了。”
“沒有對不住,你好起來就好,我要去找皇祖父了。”說找便找,詡兒的心願她要去全,佩梅抬起跪坐於他床前的腿,坐到他身邊,給他掖好被子,“你暫且歇息一陣,積攢點精神,等午後送皇祖母和母親出宮。”
說罷,她站了起來,朝衛詡淺淺一福。
她身姿瘦削,身穿孝衣,臉色慘白,站在衛詡面前,就像一個深坐閨中不堪一擊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