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在她將死又是皇后死奴的份上,除非她這段時日干了什麼天怒人怨罪大惡極惹陛下厭惡的事情,他也是會保住她那兩分臉面的。
“是極,宮裡人皆敬重姑姑。”
敬重談不上,怕倒是怕著幾分,要不這路上,豈沒人攔。
這宮裡的妃子如今更是安靜至極,輕易不敢沾惹是非。
這宮裡也沒幾個人了,皇帝老邁,太孫病弱,爭來爭去,最終不知道好果子會落到誰頭上,且老獸病貓哪一個都非等閒,招惹了他們,他們活是活不了多久,但讓她們死,不過揮手朝夕之間的事。
丁女的絹擦滿了血,她的手心還沾著絲已凝固的細細血痕,那是幹絹擦不乾淨的,丁女見太孫妃抬起一點小臉,抽出自己的絹子,神色淡淡擦完臉上的淚,把絹子放到她的手心,接而細細擦試了起來。
絹子沾上淚,溼了,手上多用點勁,那先前擦不掉的細血痕便也擦得乾淨了,丁女頓了一下,未出氣,看著她擦好自己的手,又拿出另一隻手來看了看,等到她看罷,見這小娘子臉上沒有淚了,丁女不禁啞然。
這哭得真是恰恰好,當真有用。
該哭便哭,該止便止,心碎也不耽誤做事,有當年的皇后之風了。
“孩子,”這廂有風吹來,風來得有點斜,孩子換了點地,又替丁女擋住了身前的風,丁女心細,知心細的好處,也知心細的苦,她抽出將將那才被放到袖筒中的手,替小娘子把額前的長細發拔到耳後,淡淡道:“駱王強壯,有仁義之名,還能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這宮裡但凡是條狗都想當他的狗,為難你們的日後只會越來越多,你眼下就得學會反咬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敢給你臉,你就能把他們的臉撕攔了扯到腳底下踩,還要他們的命!你得露出你的兇臉,讓他們不敢招惹你!”
“我還活著,就替你做了,我一死,你就得立馬跟上,聽明白了嗎?”
“姑姑,梅娘聽明白了。”佩梅聽明白了,她的眼睛疼得就像被針紮了一般,眼淚卻是不敢流出來了。
她的眼睛裡有好多的淚,心裡頭也藏著諸多,可她一滴也不敢再流,她得露出兇臉,兇臉上不宜有淚。
沒有人站在詡兒這邊,因為詡兒名不正言不順,他不止沒有一個能康健得天下的身子,還有一個被廢的太子父。
他們想要的助力,皆得靠詡兒與她去攀,去求,去搶。
而駱王叔天生有這一切。
“那便好。”說罷,丁女未再吭聲,她掉轉過身,正對著皇宮大門,遙遙望著那塊她即將又要進去爭鬥的地方。
她不知這皇宮有什麼好的,可這裡有著她一生的生死,而她的生死為她的娘娘所救……
女人在這宮裡,便是皇后,也不過是一個管家的大奴婢,她的頭上,還有著握著她生殺大權的皇帝。
皇帝才是主人吶,主人的歡心,豈是那般容易討得的。
當奴婢的,只能用主人歡喜的方式獻祭自己,去討那一絲歡心,得到一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