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抬起小臉,小臉上皆是驚懼駭怕,可嘴間這時尤自道:“梅娘掌管內宮雜務,這是梅娘職責所在,我無法明知內宮百弊叢生,已近極重難返,為著不惹怒陛下,就當視而不見!”
好一個極重難返,難為她還看得懂,吳英氣極反笑,低頭看著這當真愚蠢至極的小娘子,“就你剛才這兩句話,陛下殺了你你也不冤。”
“梅娘想過,動了宮女的住處,必會影響內侍監,牽一髮而動全身,可梅娘保證,若是您願意……”說到此處,佩梅咬緊了牙關,止住了不禁瑟瑟發顫的牙齒,方才止住內心的恐懼,不過等她再行說話,她聲音到底還是弱了,“梅娘也能在一定的財錢內,修繕內宮公公們的住處。”
她這話,讓吳英內心的火熄了。
她說到了實處。
內宮不是不修屋子,是沒錢修。
沒錢的時候,陛下甚至想把整個內宮都宰了,就留二三人足以。
可二三人的皇宮哪裡是皇宮,百官會不服,天下會不服,無人會敬一個只有兩三個人侍候的皇帝,哪怕這個皇帝再為他們死而後己心中只裝著他們也不行。
當個昏君容易,只圖自己享樂,休管死後他人洪水滔天便成,可當個好皇帝,哪怕只當個好一點的皇帝,其步履維艱,艱難竭蹶,難於登天。
這更是加重了皇帝的火氣。
他火氣之大,連吳英的膽也殺破了。
有句話,這小娘子也說得對,那是欽天監的老人們這幾年時不時就要跟陛下說道幾句的,那便是,時節不一樣了,永珍更新,不能殺人了。
陛下原本是不聽的,他殺慣了手,他甚至殺破了吳英這個年少時陪伴他至今的老人的膽,殺得吳英想搭上祿衣侯的路子,做夢都想在臨死之前出宮過上幾年不那般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這樣的皇帝,把所有人的膽皆殺破了的皇帝,怎可能輕易收得住他那顆殺戮的心?
是瀾亭瀾聖醫突然回都,救了皇帝一命,緩解了他身子的疼痛與衰敗,讓未來可期,那個想要殺光整個天下的官吏陪他進土的皇帝,才有了這近幾年慈藹可親的模樣。
時也,勢也,勢在皇帝這邊,皇帝身子好了,這幾年的天氣也是有了些許變化,雖說冬春還是寒冷多雨,可這兩年夏秋兩個耕耘收穫的季節要比往年的這個時候的節氣好太多了,南北雨水皆均,此時欽天監老人的話,皇帝就聽得進去了,心中歡喜得緊,精神更是振作。
要是往年,哪怕得佩興楠這種如今看來算是符合他心意的大才子,在陛下看來,這又是一個居心叵測妄自猜測君心的世家子,可殺,不可留。
可“勢”走至此,當真是於佩家有利。
祿衣侯府那神奇的運勢,也是籠罩在他家這門親戚家了。
吳英回過身,再行坐下,“過來說話。”
“是。”佩梅起身之時,發現自己身軟,她深呼了一口氣,吐氣之際,方才得力起身。
吳英冷眼看著她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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