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死了,你還在這跟太子槓著呢?我告訴過你多少遍,小事要忍,大事要狠,你哪一條做到了?命都要沒了,還在這哀哀慼戚的,連個小媳婦都比不下,我看你還是別活了,找跟柱子一頭撞死得了。”
婆母一跪下,佩梅也緊跟著跪了下來,她跪在後方看不到前面婆婆的神情,只知皇祖母這話一出,婆婆突然掩面失聲痛哭,背影頹廢,潰不成軍,佩梅急了,她拖著膝蓋急走了兩步,從身後抱住了尤如一灘軟泥倒在地上痛苦的婆婆,朝座上的皇祖母急急道:“皇祖母,母妃是無路可走,她也想護著詡兒和我,可形勢不由她啊。”
狄後高高抬著眼,居高臨下垂視她,老臉倨傲冷漠,“你替她說話,她替你著想了嗎?哦,想著你出去會死,就把你拘在屋裡頭陪他們娘倆一起死就是為你著想了?佩家女,你是這麼想的嗎?”
“她若是真清高,她就不應該叫她兒子把你娶進這吃人的宮裡來!”說至此,狄後陡然暴喝:“現在在這裡假慈悲什麼?這宮裡有退路可言嗎?這裡頭活著的哪一個人不是在爭得頭破血流,搶得頭破血流?你以為你是太子的原配,太子就會把一切捧到手心奉到你手裡來嗎?真天真!瞅瞅你這悽慘的模樣,你要天真到哪一天?我要死了啊!”
狄後彎腰,後面的幾句話她一個字放得比一個字輕,朝跪著的兒媳婦輕輕聲說道。
皇后的話語雖輕,落在劉湘耳裡,每一個字皆像無情的刀劍一樣狠狠紮在了她的心口。
“母后……”劉湘涕泗橫流。
“別叫我,”狄後被丁女史扶了起來,不過眨眼間,她已恢復了一身的平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就好,我是怎麼活到今天的,你就怎麼活下去。”
話至此,狄後已把她想說的話全和劉湘說了。
劉湘是她的兒媳婦,可那點子婆媳情分委實算不得什麼,如若不是劉湘運氣好,救她於幾次瀕死之間,讓她欠下了這份情,活到如今還能見著皇帝的份上,狄後也不會幫她這兒媳什麼。
劉湘更應該感激的是她侍候的是一個還能幫上她的皇后,而不是一個手中沒有權柄的廢后,而她這權利??是如何得到手的,劉湘更應該比誰都清楚。
“佩梅……”狄後轉向佩家女。
“是。”佩梅恭聲應道。
不等她說話,此女就反應過來應上了話,這等年紀有此等機敏,哪怕在狄後一生當中見過的所有女子當中也屈指可數,寥寥無幾,狄後神色稍微緩平了些許,道:“你婆婆是個嘴上說得狠手段卻軟弱的,你不要學她,這宮裡對於我們這裡宮裡的人來說,出不去的地方處處全是死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你比我們要稍好一些,你家裡有能時常進得出宮的人,你活路比起很多人來說,要多上一兩條,這一兩條在哪裡,你心裡可有數?”
“佩梅心裡有數。”在父兄,在姻親。
她父親是翰林老官,表姐夫是祿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