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後,才能決定是否要告知你。”
路梨矜長噓氣,其實是能理解的,普通家庭尚會為了孩子的取向鬧得分崩離析,何況是他們這種家族,就好像自己並不會無端與不信任的朋友說自己家事生平。
“很齷。齪是吧?我也覺得。”甄樂自嘲地講,“但是梨梨啊,我和楚淮晏都沒有辦法。”
搖椅正盪到半空,路梨矜極目遠眺,是開闊的遠山,枯枝連片。
甄樂兀自說了很多話,講到幾近哽咽,她講自己祖輩和父輩都是軍人,所以自己也曾經想從軍,沒去讀軍校的原因是,雖然沒有明確的規定寫進位制度裡,但到底不被接受,不能抹黑敬仰的職業。後來會去當兩年義務兵,一方面是當時和依依分手了,想著跟她徹底斷了,另一方面是希望磨練下心性。
甄樂和依依的這段戀情是個漫長又無奈的故事。
少年情侶,十年糾葛。
如果說橫亙在路梨矜和楚淮晏間的是階級的鴻溝,那麼在甄樂和依依之間的,是此生都無法被擺上明面的天塹。
甄樂喋喋不休地講了很多很多的話,她以一個關於抉擇的故事收場。
說這個故事時兩人都在搖椅上待累了,也近黃昏,寒風乍起,各擁床厚毛毯,抱膝坐在天台邊緣吹風。
“小時候我問過我爺爺一個問題,我說你是怎麼精準的加入我黨的?是覺悟極高,精準的遇見了未來嗎?
我爺爺跟我說他沒得選,他是地主家少爺,想救國救民,就瞞著家裡人偷跑出來參。軍,趕上我黨在當地招兵,毅然選擇加入。
目的是有的,剩下的事情就非人能所能選擇的,時也、命也、運也。
四九年離開的人在參。軍之初,難道不是以同樣報國的目的從軍嗎?
二一年南湖船上的人,為了信仰奮戰至死,可誰能保證必然會成功?失敗了是會沒命的,隨波逐流搞不好這輩子就能平安無事的混過去了啊。
哪有英雄的目標是純粹的我要當個英雄的。
但沒辦法啊,公竟渡河,其奈公何?
人就是要渡河的,管他媽的呢,我要渡河。”
甄樂說到激盎處,像是在鼓勵自己,又是在鼓勵路梨矜。
最後的最後,她拍路梨矜的肩膀講,“梨梨啊,這二十八年來,我第一次見楚淮晏喜歡什麼人。”
路梨矜下巴頦撐在膝上,緩緩回,“謝謝你告知我,他也有用他的方式愛過我。”
鑰匙與鎖眼匹配,但開鎖花了很久。
“咔噠”聲響起時,路梨矜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在如墨的夜色裡推開故居四合院的大門,時隔十二載,往事撲面而來。
蕭瑟寒風裡,榆錢枯枝參天,久無人居,荒草自石磚縫隙中躥出,覆滿了地面,踩上去嘎吱作響。
當年買下這棟宅子的主人是做以投資用途,沒想到拆遷費用過高及出於文化古蹟保護規定,城市發展的規劃繞過了這片衚衕。
拖得久了,有價無市,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