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開?”
路梨矜拍開他作亂的手,“我不要,撞壞了你就訛上我了。”
“聽聽,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沒德行的人?”楚淮晏挑眉揶揄。
路梨矜不理他,脫離雨傘的庇護,獨自走進雨幕裡。
夏日的雨來去如風,意外的下的不大,綿綿密密地掃了滿臉,路梨矜還沒走出幾步,手臂就被巨大的力道拉扯,她用力甩,沒甩開,最後被楚淮晏重新拽回傘中。
天色昏瞑,她被圈進懷抱裡,耳畔傳來清淺的嘆息聲。
“你乖點兒。”楚淮晏嗓音喑啞,“陪我吃個飯?”
路梨矜分不清視線究竟是被雨絲阻礙,還是眼裡打轉的氤氳水汽。
渴。求得到的解釋絕不存在,楚淮晏如此尋常的請求,她無法拒絕。
因為中途“棄車”的緣故,楚淮晏帶她就近找了家吃飯的地方,挺特殊的菜系——甘肅菜。
門臉不大,內有乾坤,門口兩側擺著數個簸箕,裝著甘肅特產,旁邊立著手寫的介紹牌:瓜州蜜瓜、慶陽蘋果、大廟香水梨、敦煌李廣杏、臨澤紅棗、定州馬鈴薯……多是路梨矜不認識的地名。
老闆熱切的迎過來,對楚淮晏問好,為他們安排了包間。
連著選單一切送進來了的還有大號的果盤,彙集了剛才門口看到的全部水果品種。
楚淮晏邊用筆圈劃點菜,邊戳了塊去皮的香水梨喂到路梨矜唇邊,“嚐嚐你同類。”
梨子不用入口就能聞到濃郁的香氣,沒辜負香水梨的稱謂,果肉細膩,汁水豐盈且味道甘甜。
“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加的?”他將選單推給路梨矜。
路梨矜搖頭,“我都行,不太餓。”
她實在沒什麼胃口。
於是楚淮晏又為她勾了三兩種甜食。
包廂由雕花鏤空屏風隔開,古樸雅緻,路梨矜透過窗花看到外面牆壁上的長征路線圖,恍惚間明白過來些什麼。
“這店是我爺爺為他一戰友投錢開的,那位老夥計是寧都人,十幾歲參加革。命工作,有近十年都在陝甘寧邊區度過,特別懷念那邊的口味。”楚淮晏抿著碧口龍井,淡聲為她解釋道。
路梨矜是實打實的藝術生,對這段歷史的認知基本全由初高中歷史課與大學必修的中國近現代史得來,除了欽佩外別無二話。
楚淮晏又捏了塊蜜瓜塞她嘴裡,“我把家底都給你交代了,怎麼報答我?”
路梨矜吞嚥下去,才梗著脖子反駁,“你帶我來這兒,就不怕提前讓你爺爺看到?”
楚淮晏斂笑,搖搖頭講,“不會,我爺爺不會來這裡,從他戰友去世後,他就再也不吃甘肅菜了。”
“……我很抱歉。”路梨矜道歉。
“沒事,真想道歉,你就替前輩們兒多吃點兒好吃的,人家辛辛苦苦打天下,你別飢一頓飽一頓的跟這兒搞憶苦思甜這套。”楚淮晏勾唇,反過來寬慰她。
菜是一道一道上來的,速度並不算快。
四川臘味常見,隴西的臘肉路梨矜還是第一次吃,切片的臘肉蒸制後色佳透亮,瘦肉燦豔似紅霞,肥肉晶瑩若瑪瑙,鮮香下飯;夏河蹄筋佐以木耳和黃花同烹,真應了《齊民要術》中對食物的描寫,色同琥珀,又類真金,入口則消,壯若凌雪;涼拌蕨菜清爽解膩;拔絲洋芋掛糖討巧,銀絲如籠,觀賞性極強,外殼酥脆,內裡軟糯:最後一道炸羊尾上來時,路梨矜還下意識的以為是收尾的甜品。
京菜裡有這道炸羊尾,以蛋清糊為殼、紅豆沙為內陷,剛炸出來時蓬鬆綿密,沒有打包的可能性,吃慢了又怕塌陷回縮,還好楚淮晏只點了四小塊,一人兩塊,正正好好。
路梨矜咬下去才發現不對勁,外酥裡嫩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