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戀人佇立在院外,天際彎月亦垂眼窺視。
從初見到今天,滿打滿算有半年,楚淮晏還是頭一次聽路梨矜在有伴奏的情況下,不帶任何想法情緒,單純的唱完什麼東西。
他不聽戲,也懶得懂,哪怕小時候被迫陪著老爺子聽了很多,也不過是磨耳朵能分辨好壞罷了。
名角楚淮晏見過許多,路梨矜唱得自然是好的,但還稱不上角,奈何就是有根絲線,似有似無的在心間纏繞,時而收緊輕箍,時而撩略撥動。
楚淮晏突然很想見到路梨矜,雖然距離他們上次分別,還沒超過六個鐘頭。
往日那些戲謔應慎行的話語竟都莫名其妙的迴旋鏢到了自己頭上。
青白的煙霧將視線模糊,楚淮晏昂首,餘光突兀的掃到隔壁宅院裡探出院牆的榆錢枝幹,久久未能再挪開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螢幕上敲擊,始終未能按下傳送鍵。
答應過她等她結束再來接,是他來早,似乎也沒什麼理由打擾。
夜色完全籠罩帝都,開始陸續有人從四合院院門裡走出來,楚淮晏立在斜對面的路燈下抽菸,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出來的每個人。
一個、兩個……
對話方塊裡那句沒發出的訊息被刪改成了:[我看起來像是什麼脾氣很好的人嗎?]
傳送鍵卻遲遲未能按下去。
算了,楚淮晏如是遊說自己,反正總有路梨矜哭得時候,就不必在這裡浪費眼淚了。
路梨矜是故意磨蹭到所有人走光才出來的,她有意識的遮掩著自己與楚淮晏的關係,做不到如他般坦蕩自若,更不希望對自己給予厚望的師長憂心或多想。
她垂眼數著被月光潑過的地磚,數到第二十八個才起身,食指勾著兩個裝的鼓鼓的塑膠袋,甜聲與李澄揮手告別,“那我也先走啦?”
李澄徹著茶盞,坐在搖椅上衝她一點頭,叮囑道,“等到寢室了告訴我一聲。”
每次都如此。
只是今天路梨矜心虛,她揉了下鼻尖,“好呢。”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這世上就是有種人天生扎眼到不能忽略,楚淮晏今天穿得很隨便,西褲配白襯衫,大學校園裡扔塊石頭能砸到八十個的搭配。
奈何氣場迫人,路梨矜推門出來,毫不費力地望見斜對角榕樹下的青年。
楚淮晏姿態慵懶,瘦長指間一點猩紅明明滅滅,他大半個人融在院牆覆出的陰影裡,辨不出神色。
路梨矜衝他的方向小跑過去,突兀的張開雙手撲倒他懷裡。
“……”楚淮晏單手攬住女孩子的腰,左手去掐煙,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再燙到你的。”
路梨矜晃動腦袋去蹭他的胸。口,撒嬌輕喃道,“那反正是你心疼。”
楚淮晏挑眉,輕拍她翹。挺的臀。部,“梨梨這是賴上我了啊?”
“不可以嗎?”路梨矜抬眸,對上深邃狹長的含情眼,認真徵詢起意見。
晚風拂動裙角輕揚,分不清是誰的心跳和呼吸亂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