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垂首。
作者有話說:
池家老宅。
天氣預報說,今年北城的初雪較常年推遲了半個月。
深冬時節,北城的夜風像刀子一樣,呼嘯著刮過。隔著豎窗,落葉樹的枝杈是墨一般的黑,被風吹著,只見其搖晃,不聞其聲響。
屋內燈火通明,幾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女或坐或站,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笑。
這是傅之清辦的茶話會,她愛熱鬧,尤其是冬日,老宅隔三差五就要辦一場私人宴會,請的倒都是她相熟的同齡人。
公司離老宅更近,柏山別墅又冷冷清清的沒個人氣兒,今天下班池雨深便來蹭頓晚飯,沒通知任何人,結果就碰上了這場宴。
他獨自坐於豎窗邊的沙發,臂擱在扶手上,指骨垂著,抓著一杯威士忌,無聲望著窗外。
純黑色的襯衫釦子開了兩顆,領帶早在進門時就扯了掛在玄關。
傅之清從人群中溜過來,小聲喊他,“兒子,婚戒要不要摘了?”
池雨深側眸看向左手無名指,素淨的男款婚戒。
戒身襯著透明酒液,有種剋制和失控劇烈交鋒的矛盾感。
“不摘。”
“等會兒阿姨們看到肯定會問你哦。”傅之清好心提醒,“你要想好說辭。”
池雨深平淡的眼眸從她臉上掃過,又平淡地收了回來。
就這麼一眼,傅之清突然發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他的情緒不顯山露水,當然也會笑,但笑意很少觸及眼底。面無表情的時候,甚至讓人覺得緊張。
“你跟水水,感情有問題嗎?”傅之清直覺問。
池雨深放下酒杯,玻璃底碰在木桌上,發出悶響。
他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銀質煙盒,抖出根菸,只咬在齒間,並未點燃。
他沒有回答。
結束在滬市的繁忙日程後,距離雜誌紅毯和劇組開機還有半個月時間,陳梓給水水報了個演技進修班,不是速成,只教授一些常用的基本功。
司徒過往演戲靠的都是天賦和悟性,此次若想撐起一番女主劇,確實是需要再掌握一些基礎技巧。
進修班一個完整的教程是半個月,全封閉式培訓,每天只有半個小時自由玩手機的時間。
她靠在fu酒店套間的單人沙發上,正在猶豫怎麼跟池雨深講這件事,卻見傅之清發過來一段影片。
或許是影片檔案過大,文字倒是先載入出來了:
[寶兒,你倆吵架啦?你老公看起來興致缺缺。]
酒店網速有點慢,影片終於載入成功。
身著黑色襯衫的男人倚著沙發靠背,眼睫微垂,擎住酒杯抿了一口,隱約能看到另一支臂搭在扶手上,指間夾著煙。
看起來有些頹,確實是興致不高。
煙管依舊是未點燃的,水水能夠感覺到,他在有意控制抽菸的次數。
每次也都只拿出來,頂多銜著,很少真抽。
明明是瘦削的身形,肌肉是薄薄的,可他黑衣黑褲,襯著墨綠的沙發,身形卻顯得像山一樣滯重。
司徒給傅之清回了訊息,而後撥通了池雨深的電話。
嘟嘟聲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來。
她靜等了幾秒,男人沒有說話,她才道,“池雨深?”
那邊懶散地嗯了一聲。
嗓音帶著浸過酒液的啞和心不在焉。
有那麼一瞬,水水有點茫然,只覺得電話那頭的人好似非常陌生。
他還從未在她面前展示過這一面,散漫的、不經心的。
以往面對她時,他要麼是溫柔而剋制的,要麼是惡劣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