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魏家主母,事情做得不如人意,有人自然便心懷不滿,做得好了當她是應當,心思重點的如白氏,表面還能笑著說兩句長嫂仁厚,心思輕點的如賴十娘,譏俏哼笑兩聲,對著貼身丫環耳語道,“還當這樣就能收買人心不成。”
賴雲煙底下就這兩個妯娌,哪能不明白她們的心思。
依她本意是想告訴她們到了前方,不能扔的也得扔,最後留下的也就兩三樣,這時也不好盡數告知她們了,免得還要多得她們心下幾許怨恨。
她做什麼都是錯,就由著她們各自耍花腔去了。
說來不只白氏與賴十娘捨不得扔手頭上的那點東西,便是祝家的,也一樣都捨不得扔,隨行之行便是精挑細選而來,本也沒多帶什麼,現在再扔去一半,以後到了那荒蠻之地什麼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於是祝家那邊便打算,寧肯少帶幾個下人,也要多帶幾箱子東西。
魏祝兩家雖同是大家,但一路來,兩家行事手法徑渭分明,祝家捨得之間非常乾脆利落,魏家對禮法也好,對處置下人之好,都有些拖泥帶水,顧忌甚多。
說得好,這是說魏家有仁義之風,但在這生死常止於一刻的荒蠻之地,還顧忌著這種仁義名聲就成了拖累。
先前有賴家人抵了災,髒活累活都賴家下人幹了,現在賴家一去了太子處,魏家派出去打頭陣,尋糧草的人就更多了,所留之人不比以前,所做之事卻一點也沒有少,雖說沒有下人憊懶,但情況顯然要比祝家吃力得多。
現在魏瑾榮管事,白氏與賴十娘幫忙,這種事多的當口,兩位夫人自然也就忙碌了起來。
女人忙起精細事,越忙越有精神,尤其有著祝家那些女人對比,這兩位也不甘示下,帶著丫環到處吆喝著歸整,也算是紮營處獨一類的風景。
主帳內,魏家那什麼事都不管的魏主母正坐於案桌前百無聊賴地打瞌睡,魏瑾榮進來時,她支著頭正一下一下地點著頭,魏瑾榮頗有點尷尬,用眼神示意在門口的秋虹過來叫醒人。
賴雲煙被丫環推醒,看到魏瑾榮,不由笑了,“來了。”
“有點事跟長嫂商量。”
“坐。”賴雲煙頷首,對跪坐在身邊的丫環道,“去煮壺茶來。”
魏瑾榮見談的事耗時長,也沒推拒,對賴雲煙道了聲謝。
“何事?”魏瑾榮一坐下,賴雲煙微笑問道。
“嫂嫂今日氣色甚好。”魏瑾榮一見她面帶微笑,笑著說了一句。
“這幾日歇息得好。”過江一連就是十幾日,中途要是有事,也不可能為她一人停靠陸地歇息,為保命,賴雲煙這幾日也沒糟蹋自己了,盡多的休養生息,便是那息掩脈博的藥也沒再吃了,臉色自然也就好了一些。
“今日來是跟您確定一下糧草上船之事。”魏瑾榮把帳薄放到了賴雲煙前面,“這是明冊。”
賴雲煙看了看帳冊,翻到肉食那道,見有幾千斤,想了一下道,“把乾肉再薰一道火,新鮮的也再多薰一次……”
說著拿出白紙畫圖,畫到岩鹽處打了點標誌了一下,遞給了魏瑾榮,“先派人去伐柴火,這是藏鹽處,你想個法子,讓太子認為是魏家人所尋。”
魏瑾榮接過紙細看,總算明白為何長兄為何讓他來找長嫂。
“打鹽回來後,把鹽往肉食上再抹一道薰上兩日可防潮。”賴雲煙也知賴家尋到的這處只有兩人知曉的岩鹽算是曝露了,便送佛送到西,“太子帶的鹽多,但用完應也不會還有剩餘,你們先給他送上。”
“這個瑾榮知道。”魏瑾榮點頭。
“別讓他開口問,先告知他地方,說怎麼尋到的,不用我說吧?”賴雲煙抽過他看過的地圖,把紙放到暗黑的松油脂燈上點亮,放在擱開蓋上的茶杯上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