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雲煙抬頭朝他一笑,翻開了手邊的冊子一看,只看前面一頁,後面也就不看了,如此一一根據內容歸類,也算是心中對魏家收到的情報有個片面的瞭解,但又不算全面。
她其實也只是信口一說,但真把案桌上的東西全整理會,整個人都精神了。
魏瑾泓所知道的,比她以為的還要多一點。
“開春後,就真熱鬧了。”賴雲煙摸著最後一本書冊的紙角笑道。
魏瑾泓剛寫完信,用鎮紙壓著等著晾乾,聞言點了下頭。
紙壓不住火,善悟要盡善心,把訊息一傳去,來的人就多了。
天下大亂,皇上手上兵力守足皇城不成問題,但要守全天下那是不可能的事,皇上勢必會有決擇,不過那選擇對平民百姓可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們要是料錯了,這天下要是再收復,可不是什麼易事。”賴雲煙壓好書角,笑道。
“不是易事,也不是難事。”魏瑾泓淡然道,“皇上有兵權,諸王也聽他的候令。”
“呵。”賴雲煙笑。
也是,這天下歸根到底,誰的拳頭硬就得聽誰的話。
“你不喜歡京城?”魏瑾泓不經意觸到她冰冷的手,回過神來拿上了毛手套與她套上。
“喜歡。”
“你以前想走。”
“不是想走,只是不想呆在一個不喜歡我的地方。”賴雲煙誠實道,“我喜歡宣京的繁榮,我生長於宣京,房屋樹木都是我喜歡的,哪怕是以前魏家我住的園子我都曾很捨不得離開,沒有幾個人想離開自己熟悉的氣息,皆道落葉都要歸根,何況是人?一個人要是在自己生長的地方都呆不下去,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在這裡無法再生存下去,他不能在這個地方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想回去?”魏瑾泓怔仲了半晌道。
“如若有能回去的地方……”賴雲煙笑著看他。
“活得久一點,就能。”魏瑾泓吻了吻她的額頭。
賴雲煙失笑,就勢靠在了他的肩頭,心平氣和地道,“誰知道呢,走到哪一步就算哪,大人,誰都不知道以後的事。”
“你想世朝了?”
“想。”
“多久未收到震嚴兄的信了?”
“兩月有餘了。”
他一樁一樁地問,她一樁一樁地答,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睡在了他的肩頭。
魏瑾泓側過頭,看著她安靜的睡臉,輕吻了一下她的額角。
他知道她害怕,半夜常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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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融雪的那幾天比下雪還冷,殘雪化開,路上也危險,但他們還是正式起程了,為此賴雲煙也是暗鬆了口氣。
她雖不喜主動出擊,但也不喜原地守候。
再往西去,雪全化了之後,路就好走了,馬也能騎得快一些,他們一路快速趕路,用十天就趕出了一個月的行程。
再往後與祝魏兩家的人會和,到達那天,賴雲煙在丫環們的簇擁下進了一處小屋,爾後在屋中等著魏瑾泓那邊的訊息。
他們早前在書信中已知祝伯昆遇險,他出外時陷入了沼澤之地,吸了不少泥水進肚,現在四肢無力且高燒不止,尚有生命之危,而他們所在的當地小村莊的當地人在混亂之時居然搶起了祝家的女人,但被祝家的兩位姨娘全殺了,現在小村莊的人跟他們陷入了敵對狀態。
“夫人,三哥來了。”冬雨進來匆匆一福,就站在了門邊,賴三兒隨繼進了門。
“怎樣了?”賴雲煙指著對面的蒲墊讓他坐。
“祝家老爺命在旦夕,”賴三兒作揖謝過,沉聲道,“易大夫說今晚要是過不去的話,祝老爺恐怕就不行了。”
“如此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