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府,賴雲煙讓杏雨扶著,在夜燈中緩步悠閒地跟著魏瑾泓回了後院,到了院子,丫環就來報說洗澡水已備妥了。
那邊魏瑾泓的腳步聲快沒了,賴雲煙轉過身,對著魏瑾泓的方向遙遙一福,“多謝大公子。”
“多禮。”魏瑾泓說罷這兩句,腳步聲就遠了。
賴雲煙笑著聽著腳步聲遠去,才提步回了自己屋中。
“杏雨。”賴雲煙偏頭叫了丫環一聲。
杏雨悄無聲息地從她的後面走到左邊,回道,“小姐,有何事?”
“屋子裡還有誰?”賴雲煙笑著問。
“還有福婆婆她們。”
兩個婆子這時從浴房出來,聞言連忙給賴雲煙請了安。
“好了,留下杏雨梨花,你們都退下罷。”賴雲煙看向她們道。
“是。”
賴雲煙進了浴桶,又讓杏雨梨花退了下去,這才褪下了臉上的笑容。
她摸了摸略有些僵硬的臉,用手支在浴沿上撐著頭,悄無聲息地吐了口氣。
兩個丫環太拙,剛找來的丫環還是不太能夠信任,她除了拿錢辦事的那些人信得過之外,其它的可信之人並不多。
這種當口,真是險。
看來,只能見招拆招了,但願魏大人不要趨火打劫。
不過,還是要做好他趨火打劫的準備,魏大人可從來不是那麼心慈手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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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這兩日做了什麼?”茶樓中,賴震嚴捏了捏手中的兩個鐵球,連轉了幾圈,喝了口茶,才淡淡問道。
魏瑾泓盤腿坐於桌前煮茶,等新放的茶葉過了一道燙水,才開口道,“前日撫了琴,嫌自己彈得不好聽,昨日找了樂師聽了一下午的曲子。”
賴震嚴聞言笑了起來,手中轉動的鐵球停了下來,他悶笑了兩聲才笑道,“煙煙小時就是如此,就是摔倒了腿磕出了血,也會說哥哥你讓我聽個曲兒我就好了,這般愛聽曲,偏生自己彈得不好。”
她也有彈得好的幾首,一彈十指能破六指,所以不常彈,也不彈給別人聽,不過後來聽說江鎮遠常聽她彈。
想至此,魏瑾泓微微冷哂,這時他的嘴角也翹了一些起來,與賴震嚴溫和地道,“她就是個愛耍樂的性子。”
賴震嚴點頭,冷酷的眉目這時柔和了不少,“大夫讓她要靜養,我看她也無大礙,過了這段時日就好了。”
魏瑾泓點頭道,“我這幾日,會從宮中找御醫去府中看看。”
“如此甚好。”賴震嚴讚道。
魏瑾泓知他已寫信去江南了,應是找任金寶去找南方專治眼疾的方大夫去了。
賴震嚴之前就不怎麼信任他,現下只怕是更不信任了。
雲煙這人就是這樣,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牽著別人的鼻子按著她的方式走,無形中去影響人而不讓人察覺。
再讓她下去,再過段時日,等到她覺得差不多時,賴震嚴就會如她所願那樣帶她離開他罷?
她說他的算盤打得精,她的何嘗不是。
這佈局她一步步下得甚是微妙,從行事到說話,她讓賴震嚴相信魏家不是她的良宿,假以時日,等賴震嚴真接管了賴家,這個前世護妹心切的男人這世怕也是會做出前世一樣的選擇。
“岳父那邊,我會在明日上門拜見。”魏瑾泓知道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這……”賴震嚴頓了一下,為難地看著他。
“我會在今日下拜貼。”魏瑾泓垂眼,看著桌上茶杯慢慢地道。
他說他見她死水般平靜上的笑容也痛徹心扉,應是沒人信。
“此事,你自行看著辦罷。”賴震嚴苦笑,見魏瑾泓低著頭未語,他便謹慎地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