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半個身子懶懶道。
“是,這八大關十五卡依次是汾河第一門,此用第一關,此關下面經過三鎮,分別設三卡……”常伯樊依次把他寫在書裡的情況一一此口舌複述了一遍。
這廂順安帝垂著半眼聽著,神色絲毫未變,章齊在一邊聽著卻在聽到一半的途中突然冷笑了數聲。
他笑得極為小聲幾近無聲,但還是被暗中看著周遭的蘇居甫察覺到了,不動聲色極為小心地抬眼看了他這邊一眼,又飛快收回了眼神。
獻本乃常伯樊親自所寫,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楚,說出來也極為容易,等他說罷,坐在他身側的蘇居甫逐漸聽出了不對來。
這關卡太多了。
哪怕這些關卡是當地官府所設,但地方上絕計是沒有悉數全部上報給朝廷,他妹夫這是……
一想通了這點,蘇居甫快快抬起頭來朝他妹夫看去,見他妹夫說完,此時正一臉從容看著上首的皇帝陛下。
順安帝這廂也睜開了眼,朝那口齒清晰快快把本子上的那段話重述了一遍的常伯樊點了一下頭,轉過頭去與身邊的吳英道:“你找出來沒有?朕記得有關於這兩條河的河運朕是做過手筆的,汾州的汾河到青山州的肅河這一段,記錄在工部戶部的只有三大關五大卡罷?”
“您的手筆確是這麼記著的,奴婢去工部找了,工部那邊也是這個數,原本奴婢找董尚書要了有關這段的記載,您看看。”吳英拿出冊本來,翻到那頁送到順安帝面前,細心道。
“研磨。”順安帝看了一眼就坐正了身子,提袖拿筆,吳英趕緊放下手中的書冊為他鋪紙。
順安帝把這一段誤差記了下來,片刻後,他翻過之前定下的那頁,又朝常伯樊道:“好,這處朕知道了,下一處……”
常伯樊連忙恭聲回:“是。”
蘇居甫這下是知道皇帝陛下找他妹夫要做的是什麼苦差事了,心裡叫苦不迭。他妹夫是把實情一五一十寫下來了,可這中間涉及到了不知多少州府官員的利益,蘇典使這廂還未出宮門,眼前就出現了他妹夫人頭落地,他妹妹抱著大肚子哭倒在地那慘絕人寰的模樣。
蘇居甫是檢查過他妹夫的獻本的,可沒想到他妹夫在其中記載了能要命的事情,他來回汾州都城幾次,來回走的皆是官道,怎知道河道的事?
當初他若是走過一次河道就好了,知情的話還能勸勸他妹夫,現在可算是完了,他們一家又要被群起攻之了——前有他被人排擠陷害的父親,後有把自己腦袋送到人跟前讓人跺的妹夫,個個都是人的箭耙子,這可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0
第265章
常伯樊年紀尚輕經歷卻是不少,他所寫的皆是他所經之事,順安帝問一處他答一處,有些答得比寫在獻本上的還詳細,把起因都說了出來,且他言語乾淨利落,見解也頗與朝廷官員與順安帝所說的不同,這一問一答下來,順安帝細心聆聽的時候多,提問的時候他簡明扼要,比常伯樊還要更顯簡潔兩分。
很快一個時辰還有多的時間過去了,外面起了聲響,吳英出去了片刻又回來在順安帝耳邊耳語了兩句,順安帝頓了一下,朝吳英道:“讓他們到偏殿稍許坐一會兒,朕隨後就來。”
吳英領命而去,順安帝朝那識趣閉嘴了的鹽伯之後溫聲道:“你接著說。”
“是。”常伯樊便把此前沒說完畢的話補了上來。
順安帝問的皆是地方上的事,如民眾一年的消耗偏好,地方上物產的收價賣價與年景的關係,許多事情常伯樊寫的只是他個人的見解,但順安帝提問的地方卻甚是一針見血,十有八*九皆跟民生有關,事事皆能提到這上面去,蘇居甫在一旁聽著心口哐哐狂跳不休,眼前愈發只見黑色,卻聽他妹夫每一句皆能答得上來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