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梅大夫苦笑不已。
他已經知道了,他們在門口碰了個頭。
梅大夫一進去就見到了這家的女主人抱著男主人的頭在哭,很是嚇了一大跳,又見那長得甚是俊秀,跟女主人模樣有點相似的書生一臉怒容吼道:“哭甚?大夫來了還不讓開一點!”
蘇苑娘抬眼一見梅大夫,忙撐著炕頭牆處站了起來,她站得搖搖晃晃,把通秋嚇得忙撲過去扶住了她。
“我來了,”梅大夫穩了穩神,擼起袖子沉著往前,“莫慌,讓老夫看看。”
“沒大事,家裡有烈酒沒有?要燒脖子的那種,來兩個家丁就著酒把他後背前胸都搓熱搓紅為止,快,夫人,你讓下人趕快去煮點紅糖姜水過來,不要熬太久,多下點姜大火煮半盞茶過來就行,再拿床乾淨棉被過來,把炕燒得更熱一點,讓他出身大汗就好了。”梅大夫一看這常當家虛熱交織,知道不能緩,一緩就是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的事了,又想及這家的小娘子是個有身子的,說話的口氣甚穩,那話都是朝著那屋裡看起來能主事的書生說的。
他以為當事的是那個小娘子長得像的書生,沒想是小娘子先開了口:“烈酒擦身是罷?三姐,快去拿烈酒。”
“是。”
“南管家呢?”
“夫人,小的在!”南和與孫掌櫃剛都從前面跑過來了。
“準備兩個手上力氣大的人過來幫當家搓身,還有加兩把柴把炕燒起來。”
“通秋。”
“娘子,我這去叫明夏姐姐去廚房煮紅糖姜水。”
這一會兒,下人跑出去了一半,蘇苑娘回頭看了看人,又想坐過去,又想起棉被的事,忙回頭急急去了內臥。
蘇居甫著急妹夫的事,也未管她,等他聽到動靜抬頭的時候,就見妹妹已抱了一床被子過來,這廂在屋裡的丫鬟才回過神來去接,她把被子一放手轉頭又要走,蘇居甫便喝道:“去哪?”
“我去找厚衣裳。”
蘇居甫見她滿臉緋紅,掃了眼丫鬟道:“讓丫鬟去。”
“不用了,我知道厚的在哪。”
這廂梅大夫在扎針,蘇居甫見又一根針下去,無暇管她,便由著她去了。
等她拿了厚衣裳回來站在他身後,蘇居甫一回
頭又看到了她滿臉的淚,不禁無力道:“你哭甚?”
蘇苑娘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哭了,抽出手帕來擦了擦臉,朝哥哥搖了搖頭,還朝他笑了笑。
等她又朝常伯樊看去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的常伯樊醒了,看著她,他嘴角往上一揚,眼睛裡滿是笑意,眼眸裡倒映著桌臺上燭火的光,甚是明亮。
“苑娘……”他動了動嘴,無聲地喊了她一聲。
蘇苑娘朝他點點頭,朝他笑道:“在呢,你好生扎針,我看著呢。”
常伯樊回頭看到梅大夫,朝他也笑了一下,閉上眼輕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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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常伯樊喝了後面抓回來的藥睡去時,已近了半夜,蘇苑娘坐在外邊的一角陪著他,毫無睡意。
蘇居甫也沒有回去,讓後面找過來的長隨回家報了個信,送走了府裡幫忙的華捕頭,又送走了梅大夫和他藥鋪裡後來來家裡幫忙煎藥的徒弟,又去前面和妹夫家裡的管家說了下如果家裡明天來人的應對之事,就回來盤坐於了炕床尾端。
兄妹倆靜靜坐了一會兒,蘇苑娘方開口輕問兄長:“哥哥怎麼還不去睡?”
“不去客房了,我就在這打個盹,我等會兒眯眯眼,你有事叫我,伯樊要是醒來了你也叫我,我有事問他。”護國公府那邊有了動靜,說是都尉府來了人在抄家,他的長隨蘇隨親眼見護國公府被身穿都尉府尉服的都尉軍從護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