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好。”常伯樊應了一聲。
換以前,蘇苑娘是聽不懂他話末那絲隱約的嘆氣聲的,但這一世,她已能聽的明白了。
跟他出門,走了幾步,蘇苑娘到底是想讓他放心些,她開了口:“你別擔心我因此被牽連,家裡的事我心中有數,他們……”
天色近黃昏,天邊的彩霞瑰麗美妙,蘇苑娘看了幾眼,方接道,“人不在他們家,妨礙不到他們頭上,有時候我真想把人送到他們家去,讓他們也嚐嚐那個滋味,指不定就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常伯樊聽的仔細,這廂他點頭,認真看著她,“還有呢?”
“送是沒法家家都送去的,那就正面以對。”蘇苑娘心不在焉看著奇麗絢爛的雲彩,漫不經心道:“是人都有短處,他們捏我的,那我就捏他們的。”
哄是哄不好的,常家諸多上了年紀的人嘗過富貴的滋味,他們胃口大得很,只擅貪得無厭,學不會適可而止。
“捏他們的短處……”常伯樊輕笑了起來。
蘇苑娘回過頭,靜靜看著他。
她不明白他因何而笑。
“苑娘,你當真是這麼想的嗎?”常伯樊收住了笑。
“是。”
“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是她用一生體會到的。
“唉,傻苑娘,”常伯樊邁開了方開頓住的腳步,牽著心思全然不在他身心的妻子往飛琰院外走,“為夫聽你的。”
聽你的,是好是壞,還有他擔著。
常伯樊牽著她,腳步雀躍,時不時回頭看她。
蘇苑娘看他一眼,見他不是要說話,就又看她的晚霞去了。
今日的晚霞與前些日子的不一樣,更絢爛許多,前些日子畫的被父親拿回家去了,得空她重新畫一幅罷。
不知等畫完,還能不能得到父親的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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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夫人,飛琰院的來了。”
下僕跑著進來報信,卻沒想話剛說完,就捱了大爺一腳,只見大爺朝他怒喝:“什麼大爺,叫大老爺,老子是大老爺。”
以往大爺嫌大老爺老氣,死氣沉沉,家主被叫老爺後也不許人叫他大老爺,如今不知哪根筋,又讓人叫大老爺了,下僕大腿被踹了一腳,
一時疼得起不來,乾脆跪在地上求饒:“是,老奴錯了,是大老爺,大老爺,飛琰院的來了。”
他不敢說是家主老爺來了,他敢這般說,那就絕不是踹一腳就能了的事了,下僕這一點之前就知道了,絕不敢犯錯。
“叫他們進來。”常孝松怒道。
“是,老奴這就去。”五旬的老漢撐著地爬起來,一步也不敢停滯,往外跑去。
這小院子,就不是常孝松說“進”,家主才能進的地方,哪怕是之前的長樂院,也絕沒有要等到常孝松點頭,一府之主才能入的地步,等到老漢瘸著腿出了小堂沒幾步,就見堆滿了物什的小院子裡已經進來了幾個人,家主和家主夫人帶著幾個丫鬟來了。
常伯樊給了庶兄一處不大不小有兩進的院落,周邊圍著兩排矮屋,足夠一家人和十來個僕人住了。
不過大房東西多,他們在長樂院的東西一搬過來,現眼下擠得院子裡都無處下腳,大房院裡的僕人見狀,雖有些慌張,但也來了不少人過來搬出了一條路來。
“家主,大老爺請您進去。”老遠遠地,隔著一個院子四五十步的路,老漢就喊了。
他這一喊,在主屋哭累了的蔡氏聽到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挺了起來,哭著朝外走去:“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嫁給了你們常家,我到底是哪兒做的不好,老天要這樣對我啊,嗚嗚嗚嗚……”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