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見。”這個不改。
“那可要早起一些,不起也不礙事,你是主母。”
是的,她是主母。
她說了算。
是以蘇苑娘點了下頭,朝門口朝他們行禮的幾個丫鬟點點頭,默然不語。
走了幾步,一直看著她不放的常伯樊方才明瞭她的點頭是何意。
苑娘這是讓他也聽她的,不要再說了?
常伯樊頓時失笑,喚她:“苑娘。”
苑娘兩字,被他念得繾綣纏綿得很,那聲音裡頭就似帶著一把能勾動人心的勾子,他們身邊挨近的丫鬟們皆被姑爺叫娘子的這一聲叫得滿臉通紅,蘇苑娘聽到,卻是不為所動,側著臉看著府中景色,腦海中全是常伯樊之前的話。
把家事交到她手上,外面只會言道其他?
常伯樊的意思是道,蔡珍敏失態,是因她掌家而起?
這樣的話,皆會道蔡氏心大,想奪權罷?
如此,倒也算兵不血刃,蔡氏名聲也會狼藉。
不像前世,她先是被蔡氏分權,一道掌家,後來事態失控,她方才想辦法大費周章收回蔡氏手裡的權力。
這是兩個不同的開始,是因何而不同呢?
“苑娘。”正當蘇苑娘苦苦思索的時候,常伯樊又叫了她。
蘇苑娘不堪受憂,回頭看他,朝他搖頭:“莫要喚我,我在著。”
莫要喚她了,一聲聲地,他叫著不喉嚨疼嗎?
她分外苦惱,看在常伯樊眼裡,卻倍覺她這神色可愛,他眼裡歡喜滿溢,不禁低笑出聲。
莫不是也是個傻的,眼前的人是如此熟悉卻又陌生,蘇苑娘無奈,挽住他的手臂,輕聲勸道:“莫笑了。”
再笑僕人都要道他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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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苑娘回去,常伯樊一出飛琰居,就恢復了往常的從容平靜,臉上不見笑意。
“叫大爺到長綠榭來見我。”常伯樊吩咐,見候在門口的寶掌櫃就要去,叫住他,“你派個人去,你跟我去長綠榭見昌大爺他們。”
寶掌櫃猶豫,靠近,小聲道:“那邊正生氣,怕是不好請。”
他去方有可能。
“讓小廝去,不來也無妨。”常伯樊送人之前,就讓柯管家去請了常孝昌之位堂兄去長綠榭喝酒,另還有幾位分家的堂兄弟作陪,也是把常孝昌介紹給他們,常孝松不來,沒人會道他這個弟弟的不是,只會去道常孝松目無嫡弟。
常孝松不來無妨,來了,常伯樊也能當著諸人的面,給他苑娘把掌家之事定下,蔡氏發瘋之因也能拍掌定下,往後她再敢發作,他能讓大房一房吃不了兜著走。
“是。”寶掌櫃得了話,就放心了,招手叫來一小廝,湊耳吩咐了幾句,小跑著跟上了前方的家主。
一得吩咐,下人已在長綠榭把酒水擺好,常伯樊至長綠榭時,酒菜陸續抬來。
他是第一個到的,寶掌櫃給家主倒酒,道:“昌大爺那邊是老柯去請的,想來很快就到了,其他幾家都是我叫了得力人去請的,南徽州的爺是老郭去
請的,您放心。”
南徽州的爺入了老爺的眼,有門生意要落到他手上,寶掌櫃也不敢輕慢,找了老郭去請當是老爺的重視。
“你去路上替我迎迎他們。”常伯樊把酒杯放到一邊,選了一張離主桌遠著的椅子坐下,眼睛看向池塘上的浮萍,道。
“是。”
“寶掌櫃。”
寶掌櫃又回頭。
“你覺著夫人如何?”
寶掌櫃拱手,笑道:“夫人是個和善人。”
“哈哈。”常伯樊大笑,臉上不由帶了幾許笑意,揮手道:“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