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生死這等大事,許多人的立場是隨時可轉變的,而他在其中能做的就是隨著變化而變化,且還要堅守自己的立場應對他人對他的侵襲吞噬。
瑜堂伯這支旁枝看似對他寬和友善,但這隻因他們同姓常字,在外人眼裡他們不僅是同族,且還是非常親近的同族,一榮俱榮,一毀皆毀,但這僅僅是表面而已,水面之下,如若他給同族帶來的不是利益而是損害,常伯樊也深信按如今他堂伯堂兄這支的勢頭,必會想方設法與他撇清關係,一如此前他父親在世時,各地常姓人對他們常氏這支嫡枝的漠視一般。
“我知道了。”蘇苑娘聽著,心想這堂兄還在他們家住著,想來就是背後說道常伯樊與她的什麼不是也不會太離譜,且京中的這支常
家人看起來家中人多以穩重為主,不是別人說道什麼就聽從什麼的人,用不著太擔心。
常伯樊是說罷才想起常孝嶀此前對她言下的威脅來,臉上頓時一肅,看著她冷道:“他若是敢說你的不是,他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是了,”蘇苑娘點點頭,“這個我不擔心,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頭親自嚼我這婦道人家的舌根子,他就是說得出口,我想那聽的人也只會覺得他下作罷。”
這男人傳閒話跟婦道人家傳閒話還是不一樣的,他若是回去了讓他家裡的內眷說道她的不是,興許聽的人會跟著一道說道她,可能幸災樂禍的人還不少,但若是他親口傳,無論男女,只會覺得他一個男人下作而輕看他罷了,指不定到時候說他閒話的比說她的還多。
蘇苑娘沒覺著常孝嶀會這般不明智,他是沒把她放入眼裡,但不是個蠢人。
“不一定會明說,”她沒那個心,常伯樊知道,哪怕她現在要比他以為的更融於世了,還頗有些人情練達的能耐,但天性使然,她不會把人想得太壞,可在這上面,常伯樊與她截然相反,他見過太多表裡不一的人了,哪怕是他,嘴裡說的話再是溫和,內裡也絕不是那等好相與之輩,“但也會暗指一兩句,埋一兩個禍根,嶀哥這等能耐還是有的。”
若是換她剛剛嫁與他之前,常伯樊絕不會與她說這話,但眼看他們如今就在京中,且剛剛他還聽說他在今上面前掛了名,苑娘是不知他乍一聽到這話時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直至此時都未平歇,反而一波翻過一波,愈演愈烈,常伯樊如今只盼著自己多長几個心眼,好分兩個到她身上看著她和孩子。
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常伯樊沒當他進了當今眼裡是好事,蘇苑娘起初也是沒想太多,就是不解常伯樊為何入了當今的眼,也只當這是常伯樊遇到的諸多事中當中的一件,很是平常心,只是等到走了一段,常伯樊捏著她的手一路力道不一,如此可窺見他心中非同一般的糾葛來,蘇苑娘這才突然發覺常伯樊的不平靜。
她抬頭朝他看去,卻只見他面容平靜,如若不是他的手上乍隱乍現時不時跳起來的那顯得很不平靜的青筋,這誰都看不出他此時澎湃起伏的心情來。
蘇苑娘想出言安慰他,卻見他眼睛定定專神地看著前方空中的一點,似是在理清什麼思緒一般,她便止了話,安靜地靠在了他的肩頭不語,等著他想完事回神回來。
常伯樊將將把等會兒要與舅兄所說的話理清楚,把懷裡的人往懷裡攏了攏,正低頭欲要與她說話之際,卻聽外頭丁子道:“爺,夫人,到了,小的去敲門。”
蘇苑娘立即起身往門外探,不等她伸手,就見三姐小心地掀開了點簾子探進頭來道:“姑爺,娘子,到了,我現在扶您下來?”
“欸。”蘇苑娘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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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孔氏正在家中用著午膳,就聽到了外面老甘叔傳來的聲音:“娘子,姑奶奶和姑爺來了。”
“姑奶奶?我去看看。”正在屋裡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