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當嶺北柴爺不一般,現在見識到這位不一般的爺長子的厲害,心中可無之前的歡愉了。
柴家的人沒架子,拿得起放得下,但通常就是這種人才是最可怕,是勁敵的人。
“哪裡哪裡……”常旭拍了拍旁邊馱著皮兜的壯馬,回頭問他:“大哥這是給準備的給家主的禮?”
“是,”常徑乾脆點頭,磊落笑道:“說起來因父輩起了些閒隙,我們家也很久沒來本家見禮了,連本家當家的弟弟成親這種大事也沒過來,這次一併帶來,把這些年短的都補上,也算是我們家的一點點歉意。”
前面老家主過逝,也沒見這家來,省了新當家成親,又有何妨?都是全不相干的兩家人了,現在大張旗鼓過來,還
把話說得那般漂亮,圖的絕非是小利……
後面的兩家常族人對了一眼,很快,這當中最為年長的那一個站了出來,板著臉跟常徑道:“先前老家主過逝,也沒見你們家來人過來奔喪,現在是吹的哪門子風,把你們這家說寧死不進臨蘇的人家吹過來了?你父親不是跟本家已經完全斷了關係,說此生跟本家各走各的陽光道嗎?”
常徑一僵。
他們家是不打算跟本家有什麼干係了,但那是以前的本家。
且他們家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們家大業大,現在缺的就是一個身份……
小弟常勤一定要有個秀子的身份,有了這個,他們家才能娶土司的女兒,他們家才能徹底紮根於嶺北。
在家族百業大計面前,一時的面子算得了什麼?老父為此不顧尊嚴,他亦勢必讓此事成行才是!
常徑一想,僵住的臉孔瞬間堆滿了笑,笑容和煦,不見絲毫難堪,“我父親當年年輕,現在年紀大了,想起在本家受到的照顧,心中常有悔恨……”
恨的是當年不通人情世故,非要意氣行事,當面跟嫡兄對上,毀了留下祖母遺物的念想……
常徑真話假說:“老家主走的那一年,父親得的訊息晚了,知道那一天算算時間老家主都下葬了,他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兩天沒出來,其心中悔痛,可想而知。”
其實他父親恨的是沒當著常子通痛貶他一生的一無是處,這個人就死了。
“父親出來後,還說那句不能來臨蘇的話說的太重太絕了,他老人家這些年也拉不開臉來,我是乍聽族裡喜信後,想起老一輩的這些恩怨,心中也頗有感觸,就想著老人家的臉面拉不開,就由我這小的來本家跟本家賠不是罷!”常徑說罷,著一點空處長長一揖,“還望先人諒解,我們常姓一族,到底是一家人。”
這話說的太漂亮了,在場之人壓根兒沒想嶺北的常家人如此放得下拿得起,半晌之間,盡無人說得出話來。
這廂馬兒也抓到了,先前去抓馬了的常家小弟常勤又過來叫人,行禮,脾氣柔和到不見絲毫稜角,伸手不打笑面人,等到寒暄完,這家人的下人把禮都備好了,常徑當即一揚手,拱手道:“時辰不早了,為顯出誠意,我也趕早過去拜訪下家主,就不跟各位叔伯弟兄多說了,等我回來,常徑做席,請各位親人上座,到時候再跟各位親人敬酒痛飲,一醉方休!”
等眾人回過神來,這家人牽著馬揹著東西就走了。
“我們也去!”幾人面面相覷後,一家當家的面色鐵青道:“我倒要看看,這家打的什麼主意!”
諸人皆覺得此話有理,紛紛各自回房,準備去本家事宜。
這廂常府,常伯樊與蘇苑娘將將用完早膳,就聽門房來報,嶺北常柴叔父之子常徑、常勤拜訪。
第128章
“請去客堂,我稍後就來。”
“是。”下人應聲而去。
“苑娘同去?”常伯樊想著事,回首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