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媳婦這這一手,有了與此前截然不同的光景,常孝嶀踱步走了一圈,等到回來欲要對當家弟媳大加盛讚一番,卻見當家和當家夫人頭挨在一處,當家手裡拿著一本冊子,正指點著給當家夫人看。
常孝嶀聽他道:“這是鋪子裡臘月裡各項的賣出,嶀哥心細,樣樣記著,你瞧,這
花布頭花賣得最多,可惜一樣只賣二三文……”
“那本是幾多?”常孝嶀聽那當家媳婦輕輕問。
“布是整塊染的,我們家自己的染房,從做布到裁縫,好的一文,差一點的半文。”常伯樊回她道。
“京中這邊有染房嗎?”
“沒有,這邊的料不行,布是從汾州拉過來,找的京城這邊的針線娘做的頭花。”常伯樊與她解釋道。
“加上一路來的路程,那本就高了,二三文啊……”著實也掙不到什麼,聽著好聽罷了。仔細一算,蘇苑娘有一些驚訝,這銀錢委實不好掙。
常伯樊嘴角微揚,再道:“是的,不過也有好處,有這便宜的東西在,來客一多,總有那三五幾人會買些旁的,日積月累也是不少,且一文兩文也是銀子,賣的多了攢下來也不比那貴的盈餘差。”
“是了。”這麼一想也是。蘇苑娘轉念一想,便點頭,就著常伯樊的手指與解釋再往下看去。
常孝嶀沒想家主竟然對他夫人這般知無不言,這種耐心十足細細道來的樣子是他從未曾在這位當家的身上看到過的。他看到的當家的是在諸人面前的冷淡不語,高深莫測,而讓他笑起來說話的時候,則讓人寒毛倒豎。
畢竟是夫人,常孝嶀心裡更是有數,見他們挨著頭又你一句我一句輕聲細語,轉瞬間就打消了打擾之意,悄步往後一退,遠遠擇了一處座椅坐下,靜待晚膳。
這廂常伯樊暫且說罷,等她細看帳冊之時,抬眼朝靜坐著望著大門的常孝嶀看了一眼,又收回眼,剛冷漠下來的目光又有了一點暖意,看著她安心看冊的側臉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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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常伯樊還在沉睡之際,就隱約聽到身邊人爬了起來小心地往外探。興許是怕擾著他,她先是小手過身,想爬出去,可身子已壓在了他身上,她又忙縮回身,許是在想對策,待她靜了片刻,他方才感覺她往炕腳爬去,等她繞過了他的腳下了床,他還聽到了她一聲如釋重負的喘息聲。
她輕聲輕腳走了,走得遠了,常伯樊還聽見門邊丫鬟叫了她一聲,知道有丫鬟侍候著,不會讓她冷著,常伯樊放下神,接著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來,一眼就看到了她坐在炕角,見到他醒來,眼睛就是一亮,連叫他的聲音都急了:“常伯樊。”
常伯樊忙坐起,從她髮髻上搖曳的步搖看到她妝點過的紅唇,鼻間聞著清雅暖香的脂粉味……
看著眼前已妝扮過的佳人,常伯樊揉了揉還有些許睡意的腦袋,正要問時辰,就見身上穿著上等白狐裘衣的小佳人快快朝他爬了起來,又急急喊了他一聲:“常伯樊。”
平常五更一到就會起床的人今日睡到了辰時中,睡多了一個時辰。要按往常,蘇苑娘定會叫南和進來把人喚醒,可想著常伯樊這些日子著實也累了,便按下了焦急的心,等著常伯樊自己醒來。
好不容易等到人醒,蘇苑娘就想他們趕緊坐上馬車去兄長家好,見他醒來躺著揉頭,她有些著急,過去替他按了按頭,道:“已辰時中了。”
她說著話,手已拉著他的肩,欲讓他起身,真真是再急不可耐不過。
常伯樊忙就著她的手起來,起身後他摸向了她的手,手中柔荑再是香暖柔人不過,常伯樊想拉著她的手,抱著嬌妻欲躺片刻之時,就聽她已經按捺不住急切急急道:“你不能再睡了,我哥哥和嫂嫂還在家中等我們呢。”
腦中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