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猜不出她每拿出那封報喜之信,那眉頭一次比一次皺得越深。
夜間魏瑾泓從祝伯昆那回來,說到了白日買錦帛之事,祝家已有人看出扶達的一些東西是出自宣朝了,祝伯昆想從她這裡討個能跟當地上說得上話的人去用。
“我舅父的人又未在此開店鋪,早走了罷。”賴雲煙揣著明白裝糊塗。
“如此,我明日就去回覆伯昆叔。”魏瑾泓點頭道,知她不可能就這麼把人拿出來。
祝伯昆要是逼迫,他也好回答,應她對他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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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達是方圓千里最易備糧草之地,但這不是宣朝,不是他們一聲號令就可以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地方,那當地的麥子買得多一點,都有當地官府的人帶著袒胸露乳的高大壯漢前來質問。
他們有通關的文書,但自進扶達後也沒受到禮遇,據羅英豪傳來的書信,夷薩國主並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可能在夷薩國他們還得脫一層皮,讓他們萬事小心些。
如此一來,賴雲煙私下收集糧草之事就是難之又難了,賴任兩家攏共就一個能通扶達語的可用之人,能給祝伯昆用就有鬼了,給魏家用都是沒門的事。
在扶達停了三天,祝家也沒透露出到底是哪位姨娘當夫人,就是兩位姨娘都已閉門謝客了,任何人都不見。
這日早上賴雲煙得了祝家兩位姨娘都謝客的信,側頭與正在換衣的男人問,“到底是誰?不會兩人都是罷?”
“過幾日就知情了。”魏瑾泓剛出門練了一套劍術回來,擦拭過後鼻尖上還冒著汗,又問她道,“伯昆叔請我們夫妻去他那喝茶,你可要去?”
“提了幾次了罷?”今日來請他們夫妻倆的聲音大得住在最裡屋的她都聽得了。
“嗯,許多次了。”
“那就去一趟。”要不,也太不給祝家族長的面子了,旁邊還有兵部的人在看著呢。
她與祝家,還是有著一些交情在的。
祝伯昆見到賴雲煙時,賴氏裝束還與在宣京時一樣,一裘暗色繁花的長裙拖地,臉有薄脂,頭上金鳳聳立,一派貴婦之姿。
越往西來,每見一次這婦人,就像看到了京都。
手下之人之前有道這位魏夫人也不怕出門被人盯上,但後來也是見識了這位魏夫人的厲害,因這位魏夫人哪怕是西行的途中,那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出面站於石頭之上的那次,那日後的幾天內,不知死了多少人。
與魏瑾泓這位溫文爾雅聞名於世的玉公子截然不同,這些時日以來,祝伯昆越發覺得他身邊的這位魏夫人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只要那笑意吟吟的臉一沉,戾氣盡現。
“見過祝族長。”
“魏夫人多禮。”祝伯昆微笑道。
他話剛一落音,那剛掩上的門突然被人開啟,有僕從捂著胸口奔向祝伯昆,“不好了,老爺,扶達人反了。”
說罷,在地上猛烈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祝伯昆立馬朝門外突然全跑來的護衛大吼,“出什麼事了?”
這時有三十多個身型高大威猛的護衛一齊湧了進來,把不大的小籬笆院子擠得滿滿當當,團團圍住了他們三人。
只有這些人一人半個高的賴雲煙驚訝地半張著嘴,在祝伯昆看向她的時候,她微瞪著眼睛抬頭看著他驚訝道,“伯昆叔,什麼時候扶達人成咱們宣朝的了?”
若不然,何談得上反字?
“啊,這……”祝伯昆看著賴雲煙,皮笑肉不笑地說,“怕是那下人失言了。”
賴雲煙揚手碰了碰頭上的頭釵,垂眼笑笑不語,隨即往後退了一個腳步,堪堪隱在了魏瑾泓的身後。
“伯昆叔這是何意?”他們是來喝茶的,下人都未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