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明芙又進了屋,走到賴震嚴身邊坐下後,她伸手拍了拍夫君的手臂,輕道,“雲煙正難受著呢,您就別讓她更難受了。”
“去躺著。”賴震嚴臉色鐵青,說著話時卻站起了身,親自去扶了她。
等舅舅到的時候,他陪坐在了她的身邊。
屋內燭光閃爍,過了半晌,回過神的賴雲煙才與靜坐著一聲不吭,不知在想什麼的兄長道,“想起上一回,你這樣坐在我的身邊,不知是我七歲摔下河那次,還是九歲把腿摔壞那次了……”
“你九歲。”賴震嚴想也不想地答。
賴雲煙笑出聲來,“哥哥還記得。”
賴震嚴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起來,“你馬虎得很。”
怕她再馬虎出事,他只能守著。
這時賴震嚴心中也難受,看著妹妹那蒼白瘦削的臉,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口中嚴厲地道,“想來還是把你嫁錯了人。”
賴雲煙微笑不語,伸出手去抓緊了他的袖子。
沒什麼嫁錯不嫁錯的,那時,她確實得嫁魏瑾泓。
嫁給九大家的三首之一,這樣才能幫不得父親喜歡的哥哥撐氣,而那個時候,她那麼歡喜魏瑾泓,確實也是想嫁給他。
“要是……”
“哥哥,”賴雲煙打斷了他的話,平靜地朝他搖首,“沒什麼不對,沒什麼錯的,路也是我選的,走了就走了。”
她的路也好,兄長的路,都一樣,選了就得往下走,說壞說錯都無濟於事。
“先看看是不是梅中有毒,”賴雲煙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如若是,再幫我想個法子,好好把這事掩過去,別讓世朝知道。”
“若是如此,那查出來的真相呢?”賴震嚴覺得這事免不了小外甥身邊的人犯錯。
“不知者不怪,知情的嘛,”賴雲煙笑了笑,道,“哪來的就回哪去。”
陰曹地府來,就回陰曹地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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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任金寶就又再來了賴府,道梅中確實有毒,裡面有種北方不常見的蜜草,嘗來甚甜,但血氣不足的人要是吃了就會此起呼吸不通。
榮掌櫃也暫且留了下來,與方大夫一起與賴雲煙用藥。
但此事歸根究底,哪怕身體調好,還是會讓賴雲煙落下病根,身子要較以前差上一截。
聞醫者之言後,賴雲煙頗有些不以為然,道,“活著就好。”
能活著,有手有腳,還能呼吸,就是差點又如何?要不了命。
她看得開,神色間也無陰霾,這些年來,任金寶也算是知道他這外甥女的心性,這時也道,“嗯,差一點就差一點,要是休了你,到時就跟舅父回江南,到時隨你活。”
賴雲煙笑著看向他,眼波如水似煙,“舅父此話當真?”
任金寶被她看得背後一冷,嘴裡笑嘻嘻地道,“你如今也是有銀子的人了,到時舅舅再給你處好宅子住,豈不是想怎麼活就怎麼活了?”
賴雲煙笑著出了聲,與身邊的兄嫂道,“看看罷,還是自己的銀子最要緊,哪是最疼我。”
“說這麼沒良心的話,哎喲。”任金寶猛搖頭,搖完見他們家三個人都笑著看向他,他遂即大大地嘆了口氣,從兜裡拿出個銀錠,塞到外甥女的手裡,翻著白眼道,“這次給你的見面禮,總成了吧?”
“哥哥嫂嫂呢?”
任金寶瞪她,又割肉一般拿出了兩錠。
賴雲煙這時雙掌一拍,抵著下巴道,“還有煦陽嬌嬌世朝未叫來……”
“好了。”見妹妹還在逗弄下去,賴震嚴制止了她。
這時他用眼神示意妻子出去,等她走後過了半柱香,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兩聲輕敲聲後,賴震嚴這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