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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震嚴肯吃藥下肚,半夜呼吸就明顯了起來,易高景也在一側守著,賴雲煙哭過一道,心神有些恍然,但哭出了一些鬱氣出去,這胸口也不再疼得讓她窒息。
夜間冬雨見主子不睡,跪著求了她一道,見她披著大老爺的披風,躺在椅子上瞪著眼看著無止境的黑夜,第二道也求不下去了,等忙完細瑣之事,她便跪坐在她的腿邊,替她捶腿。
“冬雨,”油紗下的油燈照亮不了什麼地方,遠方更是一片漆黑,這蕭蕭雨夜何止淒涼,連因風雨而七橫八縱絞在一起的樹木都透著幾分悲苦,可即便如此,人的這口氣還是得撐著,“你歇著去罷。”
“不了,睡不著,就讓我陪陪您。”冬雨淡淡地道。
賴雲煙的聲音乾啞無比,可丫環嘶啞的聲音也不好聽,她伸手碰了碰冬雨的頭,無聲無息地微笑了一下,心也微暖了一些。
“大公子還未有訊息?”冬雨沉默了一會,本不想說,但還是出了口。
那是她親手帶大的孩子,再為他傷心,也免不了擔心。
“世朝啊……”賴雲煙疲乏地眨了眨眼,嘆道了一聲,“世朝啊。”
她言語中的嘆息讓冬雨抬眼瞧她看去,見主子臉上一片木然,無悲無喜,她默默地掉了淚,嘴間道,“你別怪他,夫人,我們都別怪他,您知道的,小時他有多心疼您,他還餵過您吃糖。”
賴雲煙良久無聲,隨後喟嘆了一聲,“知道了,子伯候出去找了,不管如何,只要他的命還在,就能帶他回來。”
冬雨垂了頭拭淚,不再出聲,怔怔地看著地上。
賴雲煙盤算著要帶回魏世朝的代價,發現他要是在皇帝手中,最終棄他的不是她這個當孃的,而是萬分捨不得他的爹。
他要是在皇帝手中,皇帝要魏家的糧,魏家怎麼可能會給,魏家就剩那一點糧,背後還有幾千人要養。
現在只能但願他不在皇帝手中。
要是在,只能靠子伯候了。
兩人靜默了一會,有人上了她們這處高洞,冬雨起身,往小路看去,“誰?”
“冬雨姑姑,是我。”賴煦陽的聲音響起。
“大公子來了。”冬雨往洞口道。
“讓他過來。”
不一會,賴煦陽就到了洞口。
賴雲煙坐在能監察山勢的最佳處,站在洞口往下看去就是入山的兩處上山之路,只是現在天色一片墨黑,什麼也看不到,只看得到山中有人處幾處寥寥的火光。
便是什麼也看不到,賴煦陽站到洞口習慣性地往下面看了一眼,才轉身進了洞內。
“姑姑……”
“過來坐。”賴雲煙把放在椅背上的狐披扯了下來遞給了他。
“快天亮了……”賴煦陽接過她手中的狐披坐在了炭火邊上。
“嗯。”
“姑姑……”
“嗯?”
“家士那邊存住的糧,吃不上兩日了,族裡把糧一直放在皇上那,如今看來暫且是討不回了。”賴煦陽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道,“侄兒想去接應姑夫,不知可行?”
如此,便是朝姑父暫借上一些糧充飢,也好開口。
賴雲煙聽得愣了一下,不由笑了,“你們還有姑姑呢……”
賴煦陽淺搖了下頭,“爹說了,還不到用您的存糧的時候,要是您的都沒了,最後我們就無路可走了。”
“這樣啊……”賴雲煙斂了眼,淡淡地道,“姑姑知道了,你就去吧,跟你姑父一同回來。”
看來,魏瑾泓的糧,是勢必一定要帶回來了。
☆、193
賴雲煙準了賴煦陽去接應,但母親還停在靈堂,上午賴雲煙去見賴震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