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講,“都寫臉上了。”
鍾淺夕攤手,一臉無辜,“我只是在糾結吃點兒什麼而已。”
陸離錚笑著答,“都隨你。”
通往小吃街的左側是段不算長的月季花牆,茂盛的葉片完全覆住攀爬用的網格,整牆以粉白為主,中間夾雜著幾隻突兀的嫩黃色做點綴,花瓣層層疊疊,向陽盛放,散著清幽的香氣。
月季的花期極長,能從四月春季開到深秋的十一月,裝點三個季度。
同樣長得還有生命力,掐掉很快就能再長出來,屬於是校園情侶們當作玫瑰的平替。
精緻典雅和人間煙火很難融洽,陸離錚不由得多掃了兩眼。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住戶在這兒摘月季花牆嗎?”鍾淺夕抬手掐了朵塞給陸離錚,軟聲問。
陸離錚垂眼看著掌心那朵通體豔麗的玫紅月季花,“為什麼?”
“是個超級悽美的故事。”鍾淺夕搶了兩步走到他身前,背過身倒著走,頭頭是道的講,“民國時期這裡是個高門宅邸,富家大小姐愛上了拉黃包車的窮小子,她經常出門坐上窮小子的黃包車去盛放月季的花田談天說地,直到被家裡許配給另一家富商大賈。”
“說完再走,別再摔倒了。”陸離錚蹙眉,拉住鍾淺夕的手腕。
“好。”她乖順的停步,輕聲細語的說下去,“大小姐不肯嫁,被家裡禁足,她決意與窮小子私奔,天南海北又怎麼樣呢?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鍾淺夕講到這句就沒再說了。
陸離錚追問,“然後呢?”
鍾淺夕粲然苦笑,“就沒有然後了啊,那天大小姐沒等來窮小子,風光大嫁,她在自己閨房窗下的牆外種滿了月季花。月季花的花語是等待有希望的希望,很繞口是吧?”
陣風輕拂,花葉的微弱沙響彷彿在附和鍾淺夕的話。
隔著時代背景,現在人沒資格評論當年人的考量,身逢亂世來談論愛情,要先估量明天的饅頭。
時也、命也、運也,難捉摸。
掌心的月季突然變得無比沉重,陸離錚把那朵花仔細的別回綠葉裡撐著,低啞問,“那淺淺是怎麼知道這故事的?”
鍾淺夕揹著手睨花牆,又直視陸離錚,眸光流轉,“因為我嘴裡的大小姐是我太奶奶,你看到的是我家花牆,野花哪有家花香啊?而且我在你心裡居然是路邊隨手摺花的那種人?”
“……”陸離錚哽住。
鍾淺夕大手一揮,瀟灑道,“選吧,你喜歡那朵,我都送你。”
校外的小吃街多是做學生生意,開餐時間隨飯點。
諸如快餐、小炒這種店家,都是飯點開張,收拾完閉店休息,到四點左右再繼續賣晚餐。
下午一點五十,小吃街門可羅雀,流浪狗被喂得肚圓,癱在陽光下呼呼大睡。
鍾淺夕輕車熟路地帶著陸離錚拐進家麵點鋪。
門口支著兩個半人高的蒸籠和一口巨大的平底鍋,水蒸氣徐徐上升,食物的馥香勾的人食指大動。
老闆娘悠閒的搖著蒲扇招呼她,“來了啊。”
“來啦。”鍾淺夕盈然應,回眸問,“選單在牆上,你要吃什麼呀?”
陸離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牆面掛了個小黑板,粉筆字幼圓。
[今日售賣:
大包:麻婆豆腐25元、大蔥豬肉3 元、玉米豬肉 3元、麻辣雞3元、牛肉圓蔥 5元……小籠包、水煎包和水餃餡料一致,價格統統加10元。]
真是個簡潔明瞭的選單啊。
陸離錚挑了不會出錯的牛肉圓蔥水煎包,以及獵奇的麻辣雞大包,鍾淺夕沒則說的是“照舊”。
她好像看起來跟誰都能合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