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曾經有先輩浴血十四年奮戰,才換來了如今太平年歲。
而忘記了戰火紛飛時刻,那些受過傷害的人,我們大多數人都活在自己的舒適圈裡,努力不去往外望,不去看外面多少艱難困苦。
我們一邊呼籲著友好和平,一邊開始遺忘,甚至對慰安婦這個群體開始視而不見。
忘記就是一種殘忍,遺忘歷史是某種背叛。
這部紀律片無論在那種意義上都真的是太慘了。
因為真實,所以太慘了,讓人悲傷到不忍心去直視。
片子是以葬禮結束的,片尾有整整五分鐘的時間,滾動了多年來集資的四萬多個人名。
徐扣弦跟邵恩全程無話,看到了最後,等到最後一排字幕滾完,電影院的燈亮了。
坐在第一排的人站起來,脫帽衝著銀幕深深的鞠了一躬。
徐扣弦才看清,那是位老人,滿頭白髮,拄著柺杖。
她跟邵恩目送老人步履蹣跚的離開,兩人牽著手,悠悠的跟在後面。
徐扣弦單手揉了揉自己哭紅的鼻頭,“邵恩,你說這個世界會好嗎?”
邵恩駐足,停下了腳步,徐扣弦也跟著停下,回頭看他。
“這個世界是真的挺狗比的。”邵恩先說道,“而且一件事比一件事狗比。”
徐扣弦歪頭不解的看他,雖然父母早就分開,可到底都是愛她的,母親會給她人生經驗的指導,父親會在老領導面前驕傲的提及她。
爺爺奶奶更是給了她雙倍的愛意跟比尋常人多千萬倍的金錢補償。
人世間的痛苦加諸于徐扣弦身上,並不以窮困潦倒、抑或是病痛折磨等等尋常的形式存在。
而是所有的夢想都無法賦予行動,只能扔在心底。
就像徐扣弦只有酒醉時候才會承認自己喜歡做訴訟。
最慘不是英雄遲暮,起碼英雄曾持劍誅盡宵小;而是少年夢碎,連持劍一試的資格都被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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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恩跟徐扣弦坐在應謹言的甜品店裡,二樓陽臺是和風榻榻米,徐扣弦盤腿坐著,趴在矮桌上,聽邵恩講故事。
秋日難得有和煦的東風,陽光柔軟的映下來,牆角的鏡面萬花筒散著奇藝的光芒。
“徐扣弦,我這輩子最慘的時候,發現我居然無一處容身之地。”
家不是家,父母不是父母,姐妹不是姐妹,多年努力隨水東流。
血親曾經找到過自己,但不願相認。
徐扣弦正往嘴裡送應謹言做的小蛋糕,她不知道前傾後果,隨口應了句,“那不如跟我回家,我家房子很大的。”
邵恩抿唇笑了,抬手輕輕的拍徐扣弦的頭頂,“其實也還行吧,不是特別慘,最最起碼,我現在混的還算好,也找到了人生追求。”
“成為最頂尖的訴訟律師?”徐扣弦咬著勺子抬起頭,說話的時候正把勺子從嘴裡拿出來。
邵恩自嘲的笑了下答,“如果僅僅是這個追求,我覺得只要時間夠久,我似乎總能達成。”
“那倒也是。”徐扣弦點頭,“那是什麼呀。”
“你猜猜?”邵恩含笑問她。
“你猜我猜不猜?”徐扣弦晃晃頭回。
“此生何所求,唯徐扣弦爾。”邵恩應答如流。
我這小半生都在背叛、欺騙、辜負中生存渡過,如果不學著冷淡,過於敏感的話,可能已經跳樓自盡。
卻因為遇見你,覺得這個世界也許還有那麼點機會。
上一個還能讓我覺得世界有救的人,是應謹言,你非常要好的朋友,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身世。
我想如果能夠早一點遇見你,在你十四五歲的時候,那估計我已經是個死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