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紫屏看了盛錦一眼,似已然料到她會有這般的反應。
剛剛在陛下面前,她也是故意提及二人初見梅花一事。
伸過要攙扶的手被撇開,盛錦冷睨著她:“剛剛那些話,你是故意叫我聽到的,鍾紫屏,你是要讓我明白,即便自己身處冷宮,也比我這個虛有其表的皇后強嗎?”
盛家何等門楣,盛錦身為丞相嫡女,未嫁之時,也是名震京都之人。
是多少人渴望求娶,一生愛護的姑娘。
現下,才發現自己居然只是一個替身,夫君的情動只是因為她當時那雙像別人的眼睛。
她盛錦何須同旁人比,又怎屑得去做旁人!
鍾紫屏遠山黛眉微微隆起,眸光瞬時暗淡了下來。
“皇后娘娘覺得,我如今是得了陛下寵愛嗎?”
她收回了手,就站在那紗帳之下,眉眼清冷,睫羽上還凝著未乾的水珠。
盛錦啞然,剛剛的情況她也看得明白。
自知是誤會了鍾紫屏,脫口而出傷人的話實在不該,只是自己一顆心痛的厲害。
不只是傷心,更是一種自我懷疑與打擊。
鍾紫屏轉身走了出去:“二位還是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即便心冷,身子也不能冷了。”
她款款落座,取了桌邊那玉釵,很是嫻熟的就將自己的長髮盤起,攏著袖子為她們斟茶。
南汐扶著皇后落座,接過她遞過來的杯盞,茶水冒著熱氣,香味嫋嫋,倒是極好的茶葉。
“你同小時候很是不一樣。”
溫順是一如既往,可南汐覺得她變了。
鍾紫屏將那茶放在嘴邊淺嘬一口,既然勾起微笑看向了她:“可你還是一點沒變,就站在那裡,普天之下也只有一個謝南汐,即便這麼多年未見,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你來。”
說著這話,透出的是羨慕的神色。
南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四個,早已不似從前。”
“是啊,我若還同小時候一般該有多好,心甘情願跟在他的身後,無需懂事,無需懷疑,就這麼跟著他也是好的,偏偏...”
鍾紫屏抬了眸子看著那院中的蕭條,又伸手撫著自己的髮髻。
繼續道:“他要的我恐怕給不起了,紅顏彈指老,他見到我鬢邊白髮會生氣,可我,總有滿頭華髮的時候。”
盛錦平復了心情,想起剛剛的場面,抿唇道:“恐怕這位陛下心中,誰也不愛吧。”
若是真的相愛,怎會忍心看她吃痛,又怎麼會明知她的委屈還是將人關在了這冷宮之中。
雖說進了屋子之後,一應的物品皆能是好的,就連這茶葉,也是坤寧宮所沒有貢品。
皇上將好東西悉數送來,豢養這隻金絲雀。
鍾紫屏繼續為她們添茶:“這杯茶為昔日衝撞了娘娘致歉。”
盛錦蹙眉問她:“既然你說孩子不是因你之失,那為何當初不說清楚?”
“皇后娘娘覺得,我該如何說得清楚。後宮之內密密麻麻的網,皇上越矩寵愛恩賞我,那我自然是狐媚惑主的那一個,這樣的人,正好給人墊背不是嗎?
女子善妒,竟害了皇子。昔日我是衝撞了娘娘,可背後有人推我,而即便沒有這個人,娘娘身子康健,怎麼一個推搡就落了胎呢。”
鍾紫屏放下杯盞,起身在盛錦面前跪了下來。
“我不想為自己申辯,但求娘娘高抬貴手,饒了妾身的父親吧,他已被貶為七品州判,身子孱弱,我在冷宮之內問不出他的下落,但也知道父親定然受了我的拖累。”
盛錦忙將人扶起,欲言又止。
前兩日,有信從臨泉而來。
因為鍾家得罪了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