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祁來得遲,他到的時候,婚儀都已經舉辦的差不多了。
晉王從來不把他當回事,即便是世子的婚宴,這人出不出現也無關緊要,故而只派了個下人去引他。
管家輕聲道:“長公子如今在皇上那得了臉,又得了個監軍的名頭,指不定就要派個好差事下來,兄弟齊心於世子殿下也是有益。”
聽他如此說,晉王這才讓他去那偏院喚人來。
只不過晉王不知道的是,他這個兒子,這些日子可不在晉王府。
管家這才得了空,親自去門口接的李寧祁,又彙報了這其中發生的事情。
柳家來得人不多,柳問更是喝了盞酒便藉口還有政事離開。
而今晉王臉色可不好看,但賓客們皆在,還得撐出個面子來。
李寧祁微微掀唇:“柳問自是性格高潔,我這好父親企圖用一場上不得檯面的婚事便將柳家拉到一條船上,實在天真。”
不過這一切還要仰仗夜寧的周旋,要不是他與晉王合作假意投誠也不至於能有現在的場面。
晉王以為握著手中護國公之死真相的秘密,日後便能收攏南汐為己用。
但他不知道,這一切背後另有收網之人。
新娘以紅扇遮面,因得太后賞賜,那紅石榴頭面襯得她更是白皙精緻,嫋嫋若仙。
賓客們大多都是朝中晉王一派的官員與家眷。
說的話無不是誇如此郎才女貌,實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李星昀在席上只悶著腦袋喝酒,一席紅袍給他出塵朗逸的側臉更添了韶光。
瞧見著些人的阿諛奉承,只覺得無甚滋味。
口中的酒水也苦澀難言。
如今她,是不是在怨恨自己?
可曾淚灑軒窗?
越想越覺得心痛難耐。
管家迎著李寧祁而來,他自然先行躬身同晉王請安。
這還是長公子第一次出現在這麼多外人的視野之中。
大家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瞧他那與世子不遑多讓的風采與身姿,不免開口讚歎,道是晉王好福氣,養得一雙兒子如此出色。
在外人面前,晉王一笑,拍著李寧祁的手背,有些責怪卻語氣稀鬆平常:“弟弟的婚事你都能遲到,待會兒可要自己跟星昀賠罪才好。”
李寧祁連忙稱是,低下了頭唇邊卻勾了一道極淺的弧度,流露出的嘲諷與玩味一閃即逝。
這老傢伙根本沒想過叫他,此刻倒是惺惺作態,如此造作令人作嘔。
這些人都知道,皇上之前有意將刑部尚書一職許給有軍功歸京的李寧祁,但是晉王一力反對,故而這個長公子才只得在京都外的囤兵營訓練兵士,連個正式的官名都沒有。
晉王的偏心可見一斑。
道是這李寧祁,舉動十分得體有禮,接過管家手中倒好的茶,捧起與李星昀道:“吾弟新婚自是大喜,兄長在此恭賀,願祝你與弟妹夫妻和睦,早生貴子。”
李星昀嘴角一抽,聽到早生貴子這幾個字只覺得窒息。
但依舊舉起酒杯回敬了兄長。
昔日還想著若是自己與南汐成婚,要請兄長好好喝一次緩解二人之間的隔閡。
卻不想,場景不變,實際與心中所想卻相差甚遠,更令李星昀心中苦澀不堪。
瞧這二人和睦,晉王心中便有些欣慰。
這李寧祁到底還是聽話容易拿捏的人,其實自己鬆鬆手讓皇上給他派個好差事倒是也無妨,瞧他這服帖懂禮的樣子,日後倒是能給李星昀助力使用的好材料。
若是真的無法成事,那也可以將這人推出去替李星昀承受謀逆之罪,也是一樁好事。
賓客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