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港口的村子,南汐翻身下馬,這外沿一片土地是百姓們聚集生活的地方,也有不少的魚貨商人會在此駐足。
臨時搭建的市集十分簡陋,路也擁擠,只得牽著馬前行。
一路看了過去,攤販中確有幾個神色有異,四處張望的販主。瞧那長相,倒有些東炎國人的特色。
邊境本就魚目混雜,通婚之事也常有發生,但司聞璟剛遇刺,這裡就多了這麼多人,瞧他們的樣子,並非是在認真賣貨,更像是在觀察堤防著些什麼?
除此之外,再無異常,原本以為司聞璟遇刺,這的市集一定會有衙役前來大張旗鼓地搜查,如今倒是風平浪靜,似乎港口刺殺的風波未傳來這裡,這倒是有些奇了,司聞璟這是抓到了刺客?
或者說,他被刺殺一事必須保密,如此看來,金臨港刺殺一案並不簡單。
不過現在首要的,便是要去尋一尋那趙喜的家人,一家家的問過去,南汐被指引來到了一間破舊的小土房門口。
街坊們熱情,她們也並未想要隱藏行蹤,所以一切十分順利。
木質門半開,敲了敲,便從裡側走出來了一個雙鬢花白的婆婆。
一開門,那婆婆上下打量她的穿著,急忙將那雙還有些溼漉漉的手在自己的圍裙上匆忙地抹了抹。滿臉堆起的褶子帶著歲月的滄桑,現在洋溢著笑容看著南汐,慈祥又熱情地就側了身要幫她牽馬入院子。
“不用,這馬系在外面就行,老人家,這裡可是趙娘子的住處?”
那婆婆點了點頭:“官爺是來找小女浣衣嗎?”
“嗯,我在港口做活,有兩身衣服髒了,只得來尋趙娘子幫忙,不知這浣衣裳是什麼個價。”
南汐一邊說著,一邊就從馬背上取下了一個包袱,這是魏耀的衣服,住了縣老爺家,就將這舊衣裳換了下來。
想起之前老孟頭提過的,這衣服便有了用處。
“官爺來浣衣,不用錢。”
“這哪能行,我哪能白佔你們的便宜。”
南汐搖了搖頭,不肯將衣服交與婆婆,四顧看去,這裡的條件實在是簡陋,園中擺著兩處浣衣使的木桶與棒槌搓衣板,牽了數條繩子晾曬遮了半院的衣物。
老人家年歲大了,那雙手粗糙爬滿了老樹根似的血管,十根手指卻因為常泡在涼水之中而有些怪異的腫脹發紅。
浣衣這活辛苦,更不應該是這個年紀應該乾的,早就到了享清福的時候,卻...
那句官爺來浣衣不用錢,像是塊巨石一樣壓在心口之上。
寅婆婆,她這是覺得欠了衙門的情。
大喜子的死,自家得的補蓄比旁家的都要多,即便這些錢,還不足以讓她能夠活得好,但依舊是當作了一份恩情。
“官爺,你先來院子裡坐坐,我給你倒杯水喝,等著小女回來就好,她來了,也必定和我一樣說。”
南汐攔住她忙碌的身影,撈了把板凳,將她攙扶著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婆婆不用忙,我不渴,我倒是好奇,為何官爺浣衣不用錢?”
婆婆堆了笑:“我原本有個兒子,也在清水鎮衙門辦差,衙門對我們家是有恩的啊,特別是吳師爺,那是少有的好人,再世的菩薩呦。”
有恩……
菩薩……
南汐冷笑,將苦澀掩在眼裡,有些話問出口是揭開往日的傷口,但真相是堅守的正義,放低了聲音問:“婆婆,您的兒子可叫趙喜?您還記得當日趙喜離家入軍是怎麼交代的?”
寅婆婆愣了愣:“你認識我家大喜子?”
“認得。”在從軍冊上看過他的名字,也在許多地方聽過他的故事,雖未曾見過…
眼眶泛紅,眼紋裡卻噙笑,寅婆婆眯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