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回府的時候,已然入夜。
馬上就到年關了,故而刑部的案件頗多,還都是得儘快處理的要案。
回了青忻閣,不見李寧祁,忽而有些不習慣了。
叫來了一個暗衛說道:“外頭的雪剛停,李寧祁身子還未好,今日都去了哪?”
她說得漫不經心,甚至於故意側著頭掃了掃自己大氅之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
暗衛躬身道:“姑爺早間確實出了趟門,不過午膳後就回來了,現下被小少主叫去竹影齋了。”
自從李寧祁搬到青忻閣後,竹影齋就留給了謝逸。
那兒有片青竹林,是個練輕功的好地方。
南汐唇瓣微啟:“果然是出門了嗎?”
她擺擺手,示意暗衛退下,自己則是來到了謝逸的屋子。
進屋時,謝逸剛剛落敗,唉聲嘆氣,瞧見自家姐姐,這才堆了笑:“姐姐是來接姐夫的嗎?”
南汐摸了摸凍得有些微紅的鼻頭:“我來看看你在這兒是否住得慣。”
謝逸:“......”
他都搬進來多長時間了,現在才問住不住的慣?
不過他並非拆穿自家姐姐,反倒起身,讓出了位置:“姐姐既然來了,快替我報仇!”
李寧祁的棋下得極好。
南汐早就在御書房內就看過。
之前他借謝逸的手擺明身份用的也是棋。
這麼說起來,自己倒是從未與他真正對弈過。
她將大氅解下放在一旁,興致勃勃:“那我便用白子來討教一二了。”
李寧祁卻十分自然伸手越過了棋盤牽了她的指尖。
轉頭讓呆看著的謝逸去給暖爐裡再添兩根炭。
將有些發涼的手指握在手心,放在嘴前呼氣搓了搓,直到自己手心的溫度將這人的指尖捂熱,這才鬆了手。
他道:“外頭夜深風寒,日後若還是晚上想來,便遞訊息回來,我驅車去刑部接你。”
話是這麼說,但這閻王心裡已經決意要讓聶寒暗地裡敲打敲打這些日子鬧事的官員。
若還將人留這麼晚,那這些人也不用上刑部了,直接請了入他血滴子的暗牢去做做客。
南汐雙頰微紅,但看李寧祁已經神色自若的等著她落子。
南汐:“......”
閉了閉眼,認真地撿起一顆白子...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又這般的分明勻稱,捻起黑子在指尖之上,從容一笑落子不緊不慢,但這平靜無波的局面之下,卻處處是詭異莫測的陷阱。
這人淺笑著,放棄了自己一向大殺四方,以命相搏的狠厲招數,將南汐的白子圍困的無法掙脫不鬆不緊,只圍不攻,留著氣口讓她有機會可以尋到出路。
謝逸在一旁看得著急。
“姐姐,你再盯著姐夫的手看,便要再失棋了。”
南汐:“......”
李寧祁唇角悠然地揚起,鬆了指尖便想再讓她一子。
南汐卻似乎很是不情願:“這盤棋,你已經讓了我六步了。再讓下去,便是下到天亮也下不完了。”
李寧祁瞧她氣惱的模樣,站起了身子,讓謝逸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則是來到了南汐的身側。
“那我來教你可好?”
最終這一局,黑子落敗。
謝逸很是不滿地看著那握著南汐的手下棋的師父。
剛剛與姐姐對弈之時,明明那般溫柔,換了自己,翻盤之勢如狂風席捲,殺得他連連潰敗。
“姐夫!”
顯然,他的控訴並不會得到任何的反應。
甚至於明日一早還要加練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