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祁半眯著眸子,冷冷地瞥了眼地上那些已然氣絕的屍體。
一個獨眼的老嫗顫抖著雙腿跪伏在地上。
聶寒一腳將她踹翻,她趕忙爬起來:“求大人饒命,我只不過是路過那座舊糧倉,原本想著進去避雨,這才剛好發現了那批東西。”
聶寒捏著那人的下巴,嘲諷:“那你可真的運氣甚佳,也不知道這運氣能不能保你今日活著離開呢?”
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這都是陳家村人捆綁回來的暗衛。
都是宮裡的人,她在此盤旋多日,也不敢輕易下手。
結果,這兩人,連開口都沒有,進屋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人。
為首的那個,在徒手掐斷一個人脖子的時候,甚至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她縮在角落裡,盤算著如何掩護身份離開,畢竟如今的自己,戴著精緻的人皮面具,這人...對待老人家多少會心軟吧?
下一秒,她便覺得如墜冰淵。
眼前的人,從始至終,只看了她一眼,但是這一眼,毫無悲憫。
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悲憫,他周身的氣場陰沉駭人,不似活人。
她拼了命趁著他們殺死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衝到前頭去,想要開門逃離。
只要開啟那扇門,自己便能活。
光,照在她的臉上,只有一瞬,便被外頭的人一腳踢在肚子上,倒飛了回來,剛好砸在那正慢條斯理用錦帕擦手的人腳邊。
外頭埋伏了人手,她根本逃不掉。
於是乎,幾句盤問,她明白,眼前的兩人,已經知道是自己將訊息透露給了陳家村裡正,如此種種,瞞不過。
但,如若迂迴是否能活命?
聶寒的手指微動,在她的下頜處摩挲了一瞬,挑了眉,將她的人皮面具一下子扯開了大半。
李寧祁歪著頭看了過來,嘴角卻突然扯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來。
“你是晉王的人?”
老嫗驚得連連承認,面前這人手眼通天,自己多年受晉王暗中培植訓練,是最隱晦的棋子,這人單憑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人物,自己不表表忠心必定無一絲生機。
恭敬的將那張面具全部撕下,她對自己的樣貌有兩分自信:“小人不知道公子是何身份,在下願意效忠公子。”
“哦?晉王培植你多年,你說叛便叛,我如何敢收下你。”他語氣平淡,話說出來,卻冷得好似裹了寒冰。
面前的女人略一傾身,扯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節白藕般細嫩的肩頭,眼含秋波,輕咬著下唇,端出了三分柔弱,四分嫵媚。
聶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無意識後退了一步。
滿臉寫著嫌棄:這批人的培養是晉王私下中秘密進行的,從選人到每個人的名字,畫像,家境背景無一不看在聶寒的眼中。
晉王的一舉一動,李寧祁一直分外留心。
只不過如今,他突然覺得晉王在培養刺客一道是顯然遠不如官場之上的手段高明。
那女子一撫自己的胸口,紅唇微起,雙頰泛紅:“小女子我孤苦無依,這才為人利用,鋌而走險,若有枝可依,妾身願作絲蘿。”
聶寒:“......”按到刀柄上的手不自覺用力了兩分,他轉頭看向李寧祁,目光急切得只剩下兩個字:殺嗎?
李寧祁懶得再多說,別開了臉,聶寒抽刀,乾淨利落。
“私鹽一案,這人孤身假意投奔一商賈之家,將人一家二十一口全數毒殺。該死。”
聶寒啐了一口,原本大家都是行暗中之事,誰不幹點陰渠暗溝上不來臺面的血腥事,但這人,居然想要將這些招數搬來噁心主子,著實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