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娘娘這話,倒是有些心灰意冷了?娘娘如今懷著身孕,不可動氣。”
眼眶泛紅,皇后散了宮人,只留下了南汐在側。
她牽過南汐的手,指尖冰涼:“我知你心性,自也無顏再多求你什麼,只不過父親與兄長的身子都不好,還望朝堂之上你多幫襯著些。”
盛沈兩家,風頭原本正盛,一朝風雲變換,物是人非。
南汐頷首,盛家父女,處事無不磊落,即便刑部定罪,也從沒有怨過她一句。
“你放心,若是盛老大人有求,南汐必定傾力相助。”
盛錦咳嗽了兩聲,苦笑:“今日倒是讓你見到了這般場景,我只嘆自己不孝,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無法陪伴二老身邊,實在愧疚。”
“娘娘有孕,盛老夫人想必心中會有慰藉,切勿多憂,憂則傷心,還望保重才是。”
盛錦看了眼那矮几上的藥,搖了搖頭:“你瞧瞧,我們年歲相仿,如今,我已是參湯不離口了,平陽妹妹生辰的賀禮還得煩請你替我捎給她才好。”
“這等事情,你就別再掛懷了。”
皇后即便是收到了請帖,那也是禮數周到而已,如今有孕宮內的宴席她尚且都得避著點,又何況是宮外頭的。
金絲雀,籠中燕。
南汐也不知該如何相勸,只能靜靜地坐在一旁聽她慢慢說著話。
外頭的陽光灑入雕花窗稜,在那青石菱紋磚面上照出梅花紋樣,絲絲縷縷,漸漸隱在浮動的月影紗縵間。
“情竇初開之時,只是一個剎那之間,我生出了渾身的氣力,以為能忍受得住所有的一切,只為了和心中之人在一起,惶然不顧父母親的勸阻,謝大人,我揪心之處在於,即便再來一次,恐怕自己還是會這麼選。”
即便後悔,但依舊忘不掉初見之時的樣子。
身為皇后,不該善妒。
身為皇后,也不該真心託付。
瞧著這些姐妹相稱的后妃們一個個絞盡腦汁只為了得多一刻的目光停留,心中便覺苦悶。
她不是嫉妒,是發現自己若是沒有這身鳳袍,恐怕也會成為那舉止輕浮的女子。
皇后宮內樣樣喜愛用梅花做飾,這本不符合規制,處處謹慎,最循禮法之人,卻偏偏在這點上固執得很。
非是不喜牡丹富貴,只不過那人說過,只有梅花最是配她。
回憶往昔,一場宮宴,酒醉微醺,便想著去御花園賞賞花透透氣,但原本帶路的宮女忽而因傳菜的宮人忙不過,便被叫走了。
御花園很大,繞了兩個彎便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瞧見那園內梅花正盛,風一吹,落在地上捲起一陣清香,反正也尋不回出去的路,就偷個閒也好。
一朵一朵撿著,手上便忙不過來,瞧著哪朵都好看,四下無人,少女美目盼兮,嫣然一笑,將裙襬一兜,花瓣都盛在裡頭。
盛府的規矩甚嚴,平日裡,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女子六藝,樣樣都得習,現下倒好,貴人們都在席上,誰也不會說她一句不得體。
“姑娘這是在撿落花?”
盛錦驚得一回眸,花瓣飄散,隨著裙襬灑落,風吹起鬢角青絲,帶香伴笑,眸中掠起輕波一攬,好不美麗。
瞧見同他說話的男子,一身窄袖紫金錦衣,黑髮束起以鎏金白玉冠之,腰佩玉麒麟,身姿挺拔,風神俊朗。
意氣風發,說不出的雍容矜貴,與往常所見的那些浪蕩公子哥兒皆不相同。
“太子殿下安好。”
李知煜一愣,低頭看她的視線,瞥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玉麒麟,會心一笑。
隨即看了看四處的落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實在是攪了姑娘的雅興,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