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硬是站住了,訕訕笑著:“那奴才退下了,主子不必送了。”
蔡永義拿起東西要扔他,張公公已逃遠了。
宮裡才四歲的朝純公主聽說皇兄給自己捎了東西,拉著小宮女歡歡喜喜偷偷跑去了大殿。皇帝正聽太子派回的人回話,瞥見了大殿背後探頭探腦的小丫頭。
“朝純,怎麼跑過來了?快到父皇這裡。”已五十多歲皇帝衝著小女兒招著手。
回命的人乖乖噤聲,趁公主出現才得空吸了幾口氣,在聖上面前大氣都不敢喘,快憋死了。
“父皇,他們說皇兄給我帶東西了。”小公主說話奶聲奶氣的,顫顫崴崴跑著撲進父親的懷裡。
“哈哈哈,外人聽了還以為朕委屈了寶貝女兒呢,還是說你哥哥給的便比父皇給的好不成?”皇帝把女兒抱在懷裡,對來人說:“太子給公主捎的東西呢?”
那人回道:“原也有皇后娘娘同貴妃娘娘的東西,奴才便託宮裡的嬤嬤將公主的東西帶去康貴妃宮裡了。”
“母親妹妹們都有,只有我這個作父親惹人嫌。朝純,父親被嫌棄了怎麼辦?”皇帝拿滿是鬍鬚的臉去蹭小女兒。
朝純公主笑著推開皇帝,笑著跑開:“去找孃親咯。”
皇帝一臉慈愛笑看著小女兒遠去的身影。
待公主和宮女走遠了,來人拿出一厚摞冊子,對聖上道:“太子殿下給聖上的東西在這裡。”
司禮監大太監徐衝命道:“呈上來吧。”
皇帝翻了下冊子,笑意漸漸退去,將冊子扔到一旁對來人說:“告訴太子爺,這事辦得好,朕要賞他。還有周圍幾個大省都仔細查查,江蘇這幫人先不動,以後一起收拾。”
只剩下徐衝時,徐衝對聖上道:“主子,奴才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講。”皇帝眉頭緊皺,不等徐衝說話便龍顏大怒:“瞧瞧這些人心有多大?民不聊生他們不管,只顧著在任上撈銀子,跟比賽誰撈得更多似的。”
“南京許家也在冊上麼?”徐衝問道。
皇帝道:“一時沒看見,即便有,別說是堂侄女,就是朕的親骨肉也饒不了他。”
“陛下有沒有想過,若這次查貪腐各省衙門主事的都牽涉其中,該如何?那麼多的差事總得有人做吧。”徐衝有些擔心,擔心自己與地方官私下的銀錢來往也浮上水面,已給張松傳信過去,攔著些太子殿下,別把渾水越攪越渾。
“重者殺之,輕者留用觀察。”每次一出事需要用銀子所有人都向他哭窮,到頭來最窮的是他這個皇帝,是千千萬萬勤勞苦命的平民百姓。
“那若此事牽連到京裡的人呢?”徐衝頓了頓,道:“彭閣老可有不少門生是一省之長。”
“閣老?”皇帝冷笑著道:“做下了就不要怕認。”突然把視線轉向徐衝道:“此事同你也有干係吧?”
徐衝跪下回話道:“奴才不敢,主子給奴才的恩賞奴才到死也用不完了,何苦攤上那些事。若此事查出來老奴牽涉其中,任憑主子罰。”
“起來吧。真收了下面的人點東西也沒什麼,慌什麼。”皇帝閉目嘆息道:“難吶!”
蔡永義挑了個日子,二去玉香院。
“姑娘不請我去院裡坐坐麼?”湖邊蚊蟲多擾得蔡永義心煩。
“小菊,去拿香來焚上。”華韶笑盈盈地吩咐下去,一邊用團扇替蔡永義扇著,陣陣香風襲來。
“我要離開南京幾日,姑娘好好照顧自己。”蔡永義看了眼在附近掃地澆花的幾個熟面孔,放了心。這次去查辦其它鬧民亂的幾省,歸期未可知。
“公子。”華韶從袖中掏出一道符文:“近日不順,才去廟裡求的,也替公子求了一個,既然要出遠門便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