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個端由才行,好端端地誰會來找秦家麻煩,不如秦侍郎把秦家大老爺請出來,以正視聽,也好安撫百姓。”
他是真心不待見秦珏,小王八旦藉著馬市一案,把山西官場攪得一塌糊塗,毀了他的幾個得意門生,這次若不趁機讓這小畜牲吃些苦頭,以後怕是就壓不住他了。
霍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難怪你當年連李文忠都鬥不過,只能氣極出拳頭,堂堂閣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吃相難看也就罷了,竟連皇帝的臉色都不會看了。
霍英瞥了瞥站在末位的羅紹,見羅紹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好像對大殿裡的一切都不在意。
霍英微微鬆了口氣,羅紹最是看重女婿,看這神情,應是信心百倍。
霍英不希望秦珏有事。秦珏身後有秦家,但是有羅紹的這層關係在,秦珏雖然不能成為他的助力,卻也不會變成阻力,秦珏的前程不可限量,而他卻老了,即使霍星明年出仕,以霍星的資質,即使有人脈,想要到正四品也要至少十年,十年之間變數太多,他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的人脈還有多少是可以用的。但是十年之後,秦珏可能已是他現在的這個位置了,而那時也不過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秦珏是羅紹的女婿,霍星是羅紹唯一的學生,只要有這層關係在那裡擺著,霍星即使不用秦珏幫忙,也能平安順利渡過最初的那道坎兒,在朝堂上站穩腳跟。
韓前楚一說完,立刻便有幾個人附和。趙極是真心煩死這件事了,他想知道的是藏在這件事背後的東西。
韓前楚竟然還把黎民百姓扯進來了
他的目光越過幾位閣老,落到秦珏身上,沉聲道:“秦珏,高黎二人雖是受人矇蔽,可事出必有因,朕記得令尊是在潭柘寺修書的,他如今可還在寺內?”
秦珏走出來,長揖一禮,朗聲道:“承蒙萬歲還惦記著家父,臣謹代家父感謝聖恩。”
他又是一禮,這才慢調斯理地說道:“家父新得了幾部珍本,想要融匯貫通,納入《同德大成》,加之過年時府裡賓客紛多,家父難以清修,便讓微臣主持族中事務,他老人家在廣濟寺裡潛心學問,是以族中長輩要求見家父,微臣不敢驚擾,也一併擋了,這本是微臣的家事,沒想到卻被宵小利用,借御史之口彈賅微臣,微臣有冤無處訴,這些日子猶如火烹油煎,苦不堪言,還請聖上明查,還微臣公正!”
所有人全都大吃一驚。
秦烑又驚又喜,秦燁還活著?在廣濟寺裡?
不管是因為什麼,只要秦珏沒有弒父就好,這件事鬧上朝堂,若是秦珏真的弒父,秦家可還沒有分宗,到時怕是都要受連累。
當日他們這些當長輩的去要人時,可沒想要把此時鬧到朝堂上,因此得知御史去擊鼓了,他們都是忐忑不安。
但是更多的人卻是把秦珏罵個狗血噴頭,你說你爹在廣濟寺裡,外面鬧得沸沸揚揚,你怎麼早不說晚不說,非要兩名御史被抓起來,你才說出真相?
你小子是想玩死誰?
韓前楚氣得都想過來捶死秦珏了。
趙極看了一眼韓前楚,這個老傢伙越來越倚老賣老了,明知道朕不想提及此事,你還要抓著不放,那這次就讓你閉嘴吧。
“既然你父親就在廣濟寺裡,那就宣他進宮吧。”趙極淡淡地說道。
秦珏笑了,很開心地說道:“臣代家父謝恩,臣的父親就在宮外候著。”
好嘛,秦燁就在宮外。
高帆和黎修竹一直跪在殿外,初春的天氣依然寒風刺骨,兩人抖得篩糠似的。
御史們彈賅錯了的事也是有的,可也沒有像他們這樣狼狽的,他們是嚇壞了,在詔獄裡的一天兩夜就像是一場噩夢,他們寧可在這裡跪著,也不想再回到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