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另一端,鍾淺夕以倒數第二名的成績完成了八百米測試。
成績為四分十九秒,要不是快到時候體育老師催了嗓子,她完全能卡及格線跑。
專心擺爛控分的鐘淺夕對操場最南端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是嗎?”閻王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把張雄他們驚得作鳥獸散,隔週主席臺檢討內容變成了,“自己不學習也不應該騷擾其他同學。”
陸離錚把額前的溼發捋到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襯衫下的腹肌線條若隱若現,挑眉淡笑講,“我還以為三好學生路過會見義勇為呢。”
鍾淺夕傘骨後揚,明豔的臉頰看不出半分懼色,梨渦輕淺,莞爾回,“最多是借你把傘。”
他倆恩怨如何鍾淺夕根本不感興趣,陸離錚打得是張雄或是別人都與她無關。
喜歡本來就讓人是非不分。
她揚手,把傘高舉,囊括陸離錚頭頂。
沐秋冬季的風大到要以每年颳倒幾個公交站牌舉例,普通的脆弱小漂亮傘根本不適用於疾風颳亂的雨滴,所以人人都拿鋼骨大傘,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
陸離錚接過傘舉著,鍾淺夕退了半步,頓入雨中,冰涼的水滴打在後頸,人跟著打寒顫。
腕骨被扣握拉扯回原處,陸離錚眯起眼睛,把傘又塞回她手中,漫不經心地講,“我手有點兒疼,現在舉不動傘。”
“……你別犯渾。”鍾淺夕瞪他,嬌嗔呵,神他媽的舉不動傘。
秋雨裹挾秋葉匯成溪流,雨絲成簾,把傘下與外界生生隔為兩個世界。
鍾淺夕與陸離錚在幽深巷口僵持不下。
明亮水潤的狐狸眼對峙深邃無波的鳳眼,敗局難分。
路燈沿街串聯亮起,水面粼粼,呼吸交錯。
終歸是鍾淺夕退了步,陪陸離錚去停車場,再由他送自己回去。
那傘最後還是陸離錚撐得,偏心給女孩子斜打到再明顯不過,鍾淺夕幾次三番的扶正,只要鬆手就會執拗得又偏到她這邊來。
其實陸離錚渾身早溼透了,根本分不出哪塊是後被淋溼的,也不必分,全為她。
門廊大敞的小吃店裡飄出陣陣煙火白氣,簡陋雨棚容納了不少食客,杯盞碰撞有清脆的聲響。
陸離錚再度陪她下車,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看起來要一路送到家中。
鍾淺夕喜歡和他並肩同遊大街小巷,心裡又怕他溼衣感冒,說不出別的什麼。
思忖半晌,好不容易憋出句,“要不你先回家?等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這條街還是有幾家好吃的。”
“你那天推薦的雙皮奶就很好吃,小芷很喜歡。”陸離錚散漫輕挑答,“我時間不多,可只要淺淺開口,永遠為你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