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理建設全線崩塌,鍾淺夕聽見胸腔震動,不由自主的發出詰責,“你知道跟你交往之前,我曾經多少次勸自己算了,然後因為實在很喜歡你,告訴自己只要是你的話,錯也是對,吞刀我也甘之如飴嗎?你不知道的。”
“你真能設身處地的明白我生日時候你對著另一個所謂的‘我’說生日快樂時,我的絕望嗎?”
“那天我沐城暴雨,銀沙灘的海水不斷上湧,我前半夜提心吊膽怕你出事,後半夜哭到哽咽發抖,這些你都知道嗎?你就只成全了你自己,你英雄好漢,恩義兩全,我又算什麼呢?”
淚在眼眶打轉,倔強地不肯落下,鍾淺夕紅著眼圈,模糊到看不清陸離錚的神色。
她毫不在意,黯然說下去,“你青梅竹馬是我,被哈里森言語騷擾威脅是我,相愛一場,到最後你沒有堅定的選擇我。”
捅刀這事,只有第一下特別困難,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見血後反而順暢,下一刀只會更深,血花四濺才痛快淋漓。
“感謝你讓我徹底明白了,人類從經歷裡唯一吸取的教訓就是人類根本不會吸取任何教訓。”[1]
“你陸離錚其實根本不會愛人,你的苦衷是你的,對我來說就只有傷害是既定的,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來、不知道轉機幾時能到,茫然裡無頭蒼蠅般亂撞,絕望到寧可直接死掉。”
陸離錚面無血色,失措地望著她,無力為自己辯解半句。
鍾淺夕眨眼,珍珠滾落,洇溼旗袍襟口,她緩緩說下去,語氣亦漸歸平靜。
“陸離錚,我等不了你學會了,你成長不該拿我單方面的痛苦兌現,我們分手。”
“不行。”陸離錚斷然拒絕,澀然念著,“除了分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是嗎?”鍾淺夕惶惑地想起這次交流的開端——汪崽的撫養權之爭。
陸離錚頷首,喉結滾動,肅穆答,“是。”
鍾淺夕梨花帶雨,輕聲細語問,“那你把汪崽給我養?”
“可以。”陸離錚不假思索應。
“君子一言,陸離錚。”鍾淺夕得到滿意的答覆,哭腔一掃而光,笑容絢爛。
她退開半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漫不經心地補充說,“熱知識陸離錚,離婚需要雙方同意,分手只需要單方,所以我們還是分手了,輪不到你不同意,汪崽歸我,江湖不見。”
語畢轉身就走。
陸離錚提步跟上去,被門內閃出的聞落行劈手橫擋。
宴廳的光刺眼到不可逼視,陸離錚憑著直覺用左手去格擋聞落行的擊打動作,更多的心思都追隨在那個不徐不疾走遠的身影上。
聞落行單手扯松領帶,沉聲呵,“敢問陸少是想在我家對我妹妹做些什麼嗎?”
陸離錚一言不發,他沒資格對聞落行動手,更不能攪亂這場遲來的生日宴。
只能咬緊牙關無奈眼睜睜看鐘淺夕走。
女孩子半蹲在卡座前,解開了汪崽的繫繩,親暱的摟了摟它。
側顏的光影美得像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他低聲講抱歉,沒有再上前半步,就立在門口又為自己點了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