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春節在二月中旬。
即便聞越蘊一拖再拖,也拖不到元宵,到底還是沒能在帝都過完傳統意義上的整個新年。
她走那天在帝都的大部分朋友都來送行,禮物兜了滿懷,和姐姐們熱切擁抱合照。
陸芷蘿穿她繡的紫金披風,點腳摟她的脖子把人往下壓,“啪唧”親在側臉,黑漆漆的杏眼圓睜,認真問,“如果我想姐姐的話,可以去找你嗎?”
這個問題其實她們探討過許多次了,聞家提前為她在學校附近買下了套獨棟別墅,客房眾多,哪怕所有朋友同事到訪也能住得開。
可陸芷蘿就是會反覆的確認這件事,“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聞越蘊不厭其煩地摸小女孩的腦袋回答,“我不會的,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她們倆的友誼看起來很不現實,與對方親哥決裂、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卻和對方如膠似漆。
但事實就是如此,陸離錚沒有利用過陸芷蘿來博取過聞越蘊的半分眼神,不曾讓自家妹妹帶過話送過信。
人在陸離錚哪兒並非工具,只是人而已。
這點讓聞越蘊感覺自己那幾年沒錯付,足夠了。
明外婆和母親早早進候機室,聞越蘊是最遲進安檢口的。
她坐在行李箱上等了很久,直到應謹言的點心被重新送來。
應謹言出門時原本帶了,奈何家裡這隻布偶貓不知道幾時學會了開抽屜技能,攪亂了整盒又用毛茸茸的肉墊合好,搞得人哭笑不得。
批評它時,它就轉著圓眼睛無辜地舔聞越蘊的掌心,滿臉寫著“小貓咪又做錯了什麼呢?”
沒人忍心對小貓咪下毒手的。
沉甸甸地點心盒送進掌心後,聞越蘊拖箱子走進安檢口,背衝著身後的朋友們揮了揮手。
如何絕情地扔掉不該再存續的情感,是命運賦予聞越蘊的嫻熟技能點。
她一次頭都沒有回,甚至在長達十數個小時的飛行過程中沒有哪刻想到過陸離錚。
清平殯儀館門口嗩吶聲震天動地,送往的哭喪調子聽得人心生憂愁。
陸離錚半躺在商務車內,左腿以種奇異的姿態踩在中控區,面無表情地側目,睨過“火葬場通往此處”的黑白指示牌。
最後扯著唇角把自己氣笑了。
“靈車漂移,開心嗎陸離錚?”
容磊饒有趣味的調笑被喇叭外擴,尖銳的衝擊耳膜。
陸離錚自嘲地笑起來,“可開心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