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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白連著請了很多天的假, 她和林致遠的座位都空著,只剩下厚厚的書摞。
當事人再怎麼悲傷難捱,事情再怎麼悲壯當哭, 落到旁人的哪兒,也只能是愁容一下子, 就緊鑼密鼓地繼續複習。
季舒白後座原本常常空著的座位反而時刻開始有人,鍾淺夕在她不來學校的時候跟著老師走複習流程, 謄寫重難點,她不參與晚自習, 會直接跟著高二放學走掉, 去季舒白家, 一點點兒地把她薄弱的環節逐個擊破。
前鹽巷離得遠,乾脆不費事回家,就直接住在季舒白家裡, 季媽媽把她當親閨女,成天到晚變著花樣做東西, 連湯都是根據口味熬兩份。
到當下階段,多以答疑為主。
各科老師會坐在走廊的桌椅哪兒, 教室裡自習, 有問題就出來排隊問。
鍾淺夕偶爾也會出來問題, 她只是刻苦, 而非天才。
排隊的同學見了她總是自覺的往後退大幾步,讓她先去答疑。
她報以微笑,少有推託。
尋旎其實很想多來看看季舒白, 可來不了, 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她被高考這座大山壓得難以喘息。
沒有誰去苛責季舒白的情緒化, 更無人去對她指手畫腳。
人生並非如某些人所說,很短暫,事實上,有時候,它很漫長,特別是對苦難中的人,漫長得想死[1]。
夢碎到面前的悲劇與過往十幾年追逐目標在終點前的消失令人難以承受。
鍾淺夕就那麼頻繁地往來學校與季舒白家中,季媽媽和接送女兒上下學那般接送她。
兩方都在盡力,不肯虧待對方半分。
摯友當如此,父母亦當如此。
季舒白想開的那天是個飄小雪的清晨,鍾淺夕睡得很實,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少女扎著高馬尾,已經套好了校服,沒有元氣滿滿,就是特別平靜,甚至沒有回頭看看床上摟著被髮懵的鐘淺夕。
清朗的嗓音響了起來,“苦難的確漫長的我想死,可我還是要去帝都,那是我的夢想,與林致遠沒關係。他有他的揹負,那我來揹負他曾有的夢想,去更遠的地方。”
鍾淺夕想衝下床抱抱她,然而手忙腳亂的讓被子束縛,差點兒絆倒自己,最後還是季舒白彎腰給她理好,去伸手抱得她。
春雪洋洋灑灑,大有遮天蔽日,可溫暖的燈光照徹臥室。
季舒白重新復課後的第四天,林致遠也開始上學。
鍾淺夕在窗外蹺腳看教師中埋頭苦讀的同學們,看到季舒白無虞的側顏才放下心來。
老錢正分發點心,獨立包裝的,每人一隻,教室裡走完整圈,抬眸出了教室,也給鍾淺夕遞了只。
胖嘟嘟的冰火菠蘿油,糖份足,又加了片厚厚的黃油,碳水、糖份與能量都照顧到了。
鍾淺夕雙手接過,莞爾道謝。
老錢和藹笑笑,誠摯地道歉,“當時是老師考慮不周,沒切實站到你的角度想你的想法。”
“沒有。”鍾淺夕用力搖了搖頭,“其實我知道您是好心,那天是我過激了,不過我不後悔我的選擇。”
來學校籤保送那天鍾淺夕和陸離錚光明正大的挽著手去吃飯,隔壁桌是恰是雲裳,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笑,沒說什麼話。
那頓飯吃到快結尾時,雲裳過來送了瓶三瓶冰可樂,笑說她不會喝酒,就以可樂代酒敬鍾淺夕一個吧。
鍾淺夕不明所以,雲裳怔了好幾秒才解釋說,“我拿到了北大的自主招生加分,原本文科的名額是輪不到我頭上的,但是突然多了一個。”
後話她不用再說,鍾淺夕全都弄懂了,有個名額是被強留,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