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站在站牌前,而是在三兩米外道口的陽光裡跺著腳取暖。
陸離錚記下時間,讓司機停在路邊,目送她上車才開走。
今年的名次變動不太大,有兩位可憐見兒的得走,尋旎驚魂未定的捧著自己的二十九名感謝神佛。
而徐鳴灝賤兮兮地湊過來說,“你不如感謝我,我三十,給你墊著呢。”
“幾歲了?”林致遠把卷子捲成筒敲徐鳴灝的頭,“你要點兒臉,那是人家努力考的二十九。”
徐鳴灝理直氣壯,“我就不是努力考的三十了?”
尋旎涼涼回,“我拜佛呢,你少說廢話。”
鍾淺夕托腮看活寶們打鬧,最後在走廊被閻王制裁拎回教室,腦海裡浮現出清早瞥見的那輛邁巴赫。
沐城或許會有很多,可絕不該出現在老城區的藉口。
陸離錚這種人,從外到內都低調不了,掩飾無用。
轉著的筆掉落,懶得再撿起來繼續,乾脆把剛被訓過的尋旎小寶貝兒喊來身邊一起玩翻花繩打發時間。
她在還沒想通陸離錚為什麼昨天會出現的清早,在站牌處看到了煢煢孑立的他。
寒冬的清晨處處透著涼,他兜頭套著羽絨服的帽子的帽子,懶倦地握著杯熱飲取暖。
掀眼皮看到鍾淺夕,就直接站到了她身後排隊等車。
“早。”嗓音嘶啞含著濃重的睏意。
鍾淺夕被迫進入兩難之間,只能回了句,“早。”
考完試後的這周沒有早自習,八點上課,六點五十上車,正撞上早高峰。
公交車裡人擠人,書包和公文包互相擠壓。
鍾淺夕艱難地找到個空吊環,泠冽而熟悉的氣息旋即覆了過來,陸離錚仗著身高直接去握頂杆。
她昂著頭蹙眉,最後摸出只毛茸茸的小熊手套遞給他,軟聲講,“欄杆冰。”
陸離錚勾唇,會意的拿起她的小熊,墊著掌心重新去握。
睏意未消,半摟著的懷抱又顯得尤為溫暖,鍾淺夕安靜的望著他胸口處的金線刺繡,努力把腦海裡那點兒旖念掃光。
車又停了兩站,人越上越多,她被迫從平地上到起伏的臺階。
陸離錚以身體替她隔絕掉擁擠人潮,只要微微低頭前傾,就能墜進想念的懷抱。
可他們還沒有和好呢。
鍾淺夕的軀體和意念反覆做鬥爭,天平兩端分別是:接受示好討要回到半吊子的從前、與昂首挺胸闊步前行。
顛簸的公交車在一個急剎後替她做出了抉擇。
車廂裡的致歉和沒關係有來有回。
女孩子被慣性帶著摔入寬闊胸膛裡,心跳莫過所有。
鍾淺夕跟著喃喃,“對不起。”
她明白自己不可貪戀,想直起身體來,又立刻被按回原位,後腦被很輕的揉了揉。
陸離錚清冽微沉的嗓音貼耳傳來,“有關係。”
“……”鍾淺夕偏頭想去瞪他,唇角擦蹭過柔軟的肌膚,意識到無意做了什麼後,整個人都僵住,漲紅了臉。
陸離錚虛咳,又撫著她的背按了按,寵溺哄,“你乖點兒。”
“唔。”鍾淺夕輕吐出個音節,從心而認命的把下巴頦抵到陸離錚肩頭。
車廂還是時不時的晃動,可她永遠依在陸離錚的懷抱裡,整個人像是隻樹袋熊似得掛著,暖得快要睡著了。
如果這輛公交車可以永不到站就好了,她選擇闔眸做個長長的美夢。
車門開起,冷風湧進來,鍾淺夕睜開眼,睫毛顫動,最後聚焦在某一點。
斜前方有雙粗糲的手在摩挲著往女孩子的傘裙裙底鑽,視線微微往上,被摸的女孩子嬌小,揹著只可愛的毛茸玩偶包